小娘子乖的不像话,小手捧着他的茶盅小口小口抿着,还时不时冲他羞涩一笑。 萧昶猛地心中一热,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坐回自己的圈椅,用娟帕擦了擦汗湿的手掌。 看着他自己的书案,上面还有一个温妧前几天叠的小兔子。敛下目光,手紧紧攥在一起,青筋暴露,她是温室里的娇花,他们......他们不合适。 离到达晋陵郡的时间越来越近,温妧越来越焦躁,她知道萧昶此番去晋陵是为了监管建造江南书院,按规矩会由他阿耶为其安排住所,就是不知他会住在哪里。 若是与她离得太远,怕是见面就难了。更何况这几日去萧昶那里,他总是很忙,都是她一个人坐在那边看书,两人说话也了。 这会儿温妧正坐在榻上趴在窗户上,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降香她们这些伴着温妧长大的婢女自然看得出温妧这几日心绪不宁。 几个婢女在屏风外面小声商量,推推搡搡着,最后还是推了降香出来。降香走到温妧旁边小声开口:“娘子别在这风口坐着呀,婢子以前常听家里的老人说这海风一吹便黑,不知是哪个竟在这儿放了张榻。” 到底是小女儿爱娇,温妧一听,忙站了起来,连声问到:“你快看看我黑了没。” 温妧快步走到妆台前,拿起铜镜,照了照,小声嘀咕着:“就指着这张脸争气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将铜镜扔到妆台上。 萧昶身为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故看得上她。 温妧丧气的躺在床榻上,想着她实在没有拿得出来的优点,萧昶不喜欢自己也算是正常的。早知会遇上他,在府里的时候便好好跟着先生学习了,这样好歹还有可以拿的出手的。 像她现在因着跟在萧昶后面学习,估摸着萧昶早就把她的底探干净了,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了。 这时候忍冬过来帮温妧量尺寸,因着前几日温妧嫌弃自己的衣裳,忍冬准备帮温妧再裁减几套衣服。 温妧看见忍冬的动作,眼睛一亮。想着自己可以学颜十一娘为萧昶绣个荷包啊。 晋阳大长公主心疼温妧,也没让她碰过针线。这会儿得要从最基本的开始学。 温妧左挑右挑,最后挑了一块玄青的缎子和金色的丝线。 忍冬在一旁看得着急,“娘子,您用中指抵着,哎哎哎,您别戳了手指。” 侍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南星,看不下去,“娘子,您要绣这鸳鸯作甚,你若是想要让奴婢们做吧,您若是弄坏了手,夫人又得心疼了。” 温妧自己想要送给萧昶的自然觉得自己做的才最能体现她的心意。闻言直把南星她们往外赶。觉得她们不相信她可以自己绣成一个完整的荷包。 两天时间温妧终于把荷包绣完,同时也伴随着满手指的针眼。 在绣荷包的中途温六郎还过来了一趟,看见她绣的鸳鸯还说是鸭子凫水。温妧撇撇嘴,温小六果然不识货。 温妧特地找了个紫檀木的小盒子装着荷包,温妧满怀期待的去了萧昶舱室。 因着今日早了点,去的时候又正逢萧昶晨起练剑完毕。一身玄色劲装,因着早上雾气重,这会儿萧昶头发已经微微湿了。 萧昶上前带着温妧进入舱室,“何事,今儿早上怎么起的这般早。” 温妧一听,心中一慌,“我.....我......我来给你送东西。” 萧昶见此,心沉了沉,他想他或许知道温妧要说什么了。“完了”这两个字在脑海中响起。 温妧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萧昶,然后红着脸看着他,眼中的崇拜爱慕一览无疑。萧昶用力捏子手中的盒子,硌得他掌心泛疼,他才反应过来。 萧昶闭了闭凤眸,原来他也有胆怯的时候。再睁眼时又是一片清明,又是那个雍容自若的太子殿下。 萧昶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荷包,上面大概绣了一对鸳鸯。有些丑但是看得出绣荷包人的拳拳心意。 “你。”萧昶话音刚落变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涩,声音沙哑。 “我心悦你。”温妧横冲直撞,股脑儿的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萧昶觉得自己的心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疼痛慢慢加深,“呵,喜欢我什么呢。” 温妧一愣,急忙说:“你哪儿我都喜欢。” 萧昶弯下腰,用手摸着温妧的后脑勺往自己跟前带,“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被你救上船便是我一人策划,为的就是拖你温氏下水?” 温妧看着萧昶突然锋芒毕现,冷酷无情的样子,一颗心慢慢下沉,她觉得她要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你看,这便是真实的我。”萧昶又变成那个面若玉冠,丰采高雅的样子。 萧昶背对着她: “阿妧,我们不合适。” 温妧只觉得遍体生寒,明明声音好听又温柔,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般不尽如人意呢。 “那您为何要对我那么好呢!”温妧喃喃问到。 萧昶心里想的是那自然是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它总是让我无法不对你好。嘴上说出来的却是:“不过顾念着幼时的情份罢了。” 闻言温妧面色尽褪,苍白无比,眼泪摇摇欲滴,神色凄凄:“幼时的情份,幼时的情份,若是是旁人,也一样么。” “自然。” 萧昶看着她这样心中大恸,用指腹轻轻擦拭着温妧的眼泪:“阿妧,你还小。” 温妧挥开萧昶的手:“我今岁十二了,我哥哥今年十七,便于小他四岁的小娘子定亲了。” 萧昶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一团孩子气,回吧。” 温妧流着眼泪,看着他,将她为他绣的荷包夺过来,用力甩在地上:“殿下,若是不喜欢臣女,便直接说好了,不必拿臣女的年纪说事儿。” 说完便提着裙子跑走了。 萧昶眼色阴鸷,下颚紧绷,弯腰将荷包捡起来,手指轻轻擦了擦弄脏了的地方。突然闷闷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便把书案上的书全的扫落在地。从未有一刻这样痛恨自己生在帝王家,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旁人,也无比痛恨自己招惹不起她,为何又一直有意识的诱她入这情局,看她为自己难过伤心,不过贪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