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意外　　　　“她还把自己关在房里？”陆夫人见王茹一个人回来，问道。　　　　“是，小姐说请您先用膳不必等她。”王茹回道。　　　　“从昨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的，也不知在做什么。”陆夫人凝眉沉吟，眼看着使者明日就到，沈缃这边却毫无动静，实在令人心焦，“罢了，且再等等。”有延寿丹的丹方在手，总能拖延一二。她和沈缃之间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过多插手并不是好主意。　　　　沈缃仍旧在不停地尝试引气入体，这一关过不了她以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回到清源大陆去报仇。　　　　沉入观气境界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天地灵气在身边缓缓流动，对她亲昵而又温顺，明明一点儿也不排斥，却偏偏不肯被她留在体内。　　　　接下来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尝试，再失败再尝试，整个过程陷入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日落月升，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开始，意味着她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虽然寒彦一直在不停地强调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沈缃却始终不肯相信，模模糊糊地有种直觉是她找错了方向。　　　　王茹离开之后，她推门走到院子里。小院里假山池塘风格精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透着华贵之气。水面风平如镜，只有几尾游鱼在水槽中穿梭来去，荡起一层层涟漪。思绪渐渐放空，不知不觉间看着那几尾游鱼出了神。　　　　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条鱼，而周围的天地灵气就像水，鱼游在水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时而潜入水底，时而跃出水面。水就是她生存的地方，不必刻意引导或阻拦，像呼吸一样习惯。水流缓缓经过身体，带着她漂浮，带着她来去，将她与水完全融为一体。　　　　那一刻，身体里忽然涌进一股庞大的力量，四肢百骸仿佛有用不完的灵气充盈体内，她忍不住一挥手——　　　　“砰——”　　　　“怎么回事？”松风堂里，陆夫人被巨响声吓了一跳，刚要出去查看就见守在门外的小丫头急匆匆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假山塌了！”　　　　陆夫人赶到假山附近一眼就看到旁边盯着手站着发愣的沈缃，“未晞？”　　　　沈缃还沉浸在方才那一挥手的怔愣中，被陆夫人唤了几次才回神。　　　　“这是……假山塌了，可是吓到你了？”陆夫人本想问是不是沈缃做的，话到嘴边改了口，小院里并不完全是她的人。　　　　“我还好，我先回房了。”沈缃急着验证方才的猜测，对陆夫人一点头便匆匆回到房中。她方才分明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灵气，然后下意识地把那股灵气运转起来送出体外，竟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丹田里依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仔细回想方才的经历，想象自己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天地灵气中的一份子，与天地灵气共生共存……当灵气渐渐充盈身体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迈进了练气一层。整个人都被灵气包裹着，又似乎也包裹着天地灵气，此即是彼，彼即是此。　　　　这一次她有所准备，有意识地牵引着一道天地灵气击向桌上的一个茶杯。一声轻响，茶杯应声而倒，杯中残留的茶水洒在桌面上，沿着桌沿流下。　　　　力道不够，她本来想把茶杯击飞的。　　　　摸索到门槛之后，沈缃沉下心来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日头过了正午才停下。她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波动，丹田内依然空空如也没有气海漩涡，但是，她确实可以运用灵气了！　　　　“这是为什么？”当她将自己融入天地的时候，灵气如臂指使，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进入炼气期，可当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些灵气又离开了，她再次恢复普通人的身份。　　　　【……我以前觉得你是重生复仇倒霉流，现在看来你是撞大运流的。】　　　　沈缃：……听不懂说的什么玩意儿！　　　　想不通就先放在一边，想起毁坏的假山，沈缃立刻去寻陆夫人，而陆夫人也正在等候她的解释，一见她来立刻起身相询。沈缃现在也弄不清自己的情形，于是只说自己在修行时出了点岔子失手将假山毁了。陆夫人只当她的修行功法与沧宁洲的不同，不再多加追问。　　　　事不宜迟，沈缃提出想借炼丹炉一用。白家连丹药都慎而又慎，更不可能将炼丹房借给她，还是只能指望陆家。　　　　陆家的炼丹房在十分偏僻的位置，沈缃跟着陆夫人七拐八拐地才找到。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砖瓦门窗都显得破旧，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人用了。　　　　“陆家无人擅长炼丹，也无人在丹道上用工夫，这座炼丹房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陆夫人解释道。正因为没人在意了，他们才能顺利地取用。　　　　推开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王茹带着侍女略作打扫之后沈缃才看清了这座丹方的全貌。空间还算宽敞，布置十分简单，沿墙几排立架应该是放置东西的，现在空无一物只积了一层灰。最显眼的是左手边一个炼丹炉，擦去灰尘后丹炉显出全貌，是一个最普通的炼丹炉，看上去寒碜了点好在能用。　　　　“夫人，我要尝试炼制丹药，期间不能被人打扰……”　　　　“这不是大伯母吗？怎么闲着没事跑到这么个偏僻地方来？”　　　　沈缃话未说完就被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循声看去来人正是陆星辰。沈缃和陆夫人双双皱眉，炼丹房这么偏僻无人问津，她们一来陆星辰就跟着来了，不是故意的才怪。　　　　“堂妹也在啊，”陆星辰仿佛才看到沈缃，又看了看被简略打扫过的丹房，刻意做出一脸惊讶的神色，“大伯母要炼丹？怎么以前没听说你还会炼丹？”问是疑问，却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沈缃宁肯把心月狐送给个素不相识的人都不肯给她，早就让她憋了一肚子气。回府之后沈缃又一直躲在院子里，她找不到机会，今天一听说沈缃和陆夫人出了院子她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是炼丹房。　　　　“是我要炼丹。”沈缃拦住陆夫人径直对陆星辰说道。　　　　后者闻言立刻嘲笑，“就凭你？昨晚做梦还没醒吧？”　　　　【打脸的机会要来了。】　　　　脑海里忽然想起寒彦的声音，沈缃嘴角一抽，只当这只花公鸡又在发疯了。　　　　她回到丹炉前盘膝而坐，将王茹带过来的材料一一摆开放置在身前，方便随时取用，然后以凡火点燃了丹炉。明黄的火焰渐渐升起，然而刚一稳定就“扑”得灭了。　　　　沈缃抬眸立刻看向罪魁祸首，陆星辰被她雪亮的眸光看得一愣，继而嚣张地挑衅道：“炼丹之道博大精深，哪是你这种连灵根都没有的人能修习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