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钟声,叶新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浓雾中,躺在一块块平滑的鹅卵石上,有水流从身上淌过,应该是在一条小溪中。此时,天色似明似暗,叶新抬头望天,一轮乳白的残月渐往西去。叶新推测现在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呵,自己还真是命大,被打了半支‘安乐死’,居然还没死,’叶新心里自嘲道。 叶新感觉自身的痛楚不再,下身却乏软无力,看来是解毒剂的药效过去了,只是后遗症还残留着。过了一会儿,叶新颤巍巍的站起,尝试自己能不能站稳,站了不过三秒,便倒了下去。经过他多次实验证明,他现在虽然能站起来,但是还不能走路。 呆在溪里的叶新感到又湿又冷,不愿在水中多呆一秒,叶新匍匐的向岸边爬去。 一排华贵的两人小轿停在青陌山脚,其中一顶蓝色小轿旁,提着篮子的娇俏的小厮穿着类似C国古时某朝代的丫鬟装,他撩开轿帘,对着轿子里的人说:“公子,青陌山到了,我扶您下来。” “嗯。”轿里的人轻声应道,伸出一只如青葱白玉般的手,搭在小厮的手上。下了轿,一个梳着倭坠髻,身披锦袍,穿橙色齐胸襦裙,脚踏白色岐头履。手中拿着一把绣着粉色牡丹的团扇,遮住他如桃李一般明艳的面容。轻移莲步,挽住前头一名正在下轿的华贵夫人,他轻启贝齿道:“父亲,瑾儿,扶您下轿。” 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看着他那娇俏美丽的脸庞,骄傲的说:“瞧瞧我儿,身姿是这般清丽脱俗,脸蛋儿啊,更是国色天香。” 这句话羞得男儿脸上立现红云,忙用团扇遮住自己的面容,嗔道:“爹啊,您别打趣瑾儿。” 夫人的随身公公趁机打趣道:“主君哪有说错,我们家公子啊,本就生的国色天香。” 叶瑾身边的小厮绿屏摇头道:“阮公公你说错了,我们家公子哪止国色天香,分明是绝代佳人,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掩面而笑,唯有叶瑾羞涩难当,追着绿屏打,却都被他躲过,即羞怒道:“绿屏你笑话我。” 绿屏躲到阮公公身后,委屈道:“公子,我哪敢啊,主君救我。” 叶父过去,拉起叶瑾的手说:“不闹了,瑾儿,今年你便要嫁作人夫,我们得心诚,爬上青山观,这样才能向青楠仙子求得子嗣,望来年你啊,能孵出一个大胖闺女,我们可不能错过了好时辰,明日,我们还要去月老祠拜谢姻缘呢!” “是,父亲,瑾儿知道了” 吩咐留下一个轿妇后,叶父带着一行人上山拜神去了。 迷雾散去,溪边的小道上渐有人影出没,路过的人皆看到叶新艰难的匍匐在小道上前进,他们纷纷猜测叶新为什么会伏在地上行走。有的人想他是双腿残疾,不利行走;有的人见他衣着怪异,头顶短发,想他是不守夫道,被妇家赶了出来;还有的人想他是过气的娼倌,来这青山观还罪,总之是各色各样,五花八门。一部分人的眼中满是厌恶与嫌弃,避着他走开了,但大多数路人眼里还是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眼神,却不愿意伸出援手,顶多向叶新扔两个铜板,便走开了。 叶瑾一行人来到这条小道上,远远的便看见叶新匍匐在地,艰难地爬着,没有去捡那些施予他的铜钱。见他双腿从未动过,叶瑾知他必是双腿有疾,同为男子,叶瑾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也对他产生了一股怜惜之情。叶瑾快步走近他,蹲下询问叶新:“公子,你怎会伏在地上爬走。” 骄傲如他,怎会接受别人的同情。叶新不理他,继续前进。见他不搭理自己。叶瑾没觉多大受伤,继续追问:“公子是要去青山观吗,上山之路遥远,这样爬走甚为艰难,不如我让小厮掺扶你入观可好。” 闻言,叶新脑内一阵思量,他对叶瑾点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走。” 叶瑾见他这般固执,也就放弃了劝说,一旁的绿屏,不甘自家公子一片好心被驴吃了,出言嘲讽:“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我家公子愿意帮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这般差的态度,真叫人看不下去。” “行了绿屏,我们走吧。”叶瑾出言阻止。 叶父也为自己儿子感到不值,道:“瑾儿啊,你管这种人做什么,人家还不愿领你的情,枉费你的一片善心。” “爹啊,善心哪有什么枉不枉费,见他人苦难,我们理当伸出援手,至于他人接受与否,又是另一回事了,佛说,见死不救,是最大的恶果。这罪过是要偿还的,我们应多结善缘。” 听了这番话,叶父不喜反忧道:“吾儿这般良善,为父担忧你会在那大宅院吃亏啊。” “爹爹您多虑了。” 这时,绿屏忽然喊道:“主君,公子,快看,那人晕倒了”。 眼下正值三月,寒气未消,观他身体虚弱,衣服湿漉,想来是被冻着饿着了。连忙脱下自己的锦袍为他披上,对叶父道:“父亲,您与长一道长交好,可否让长一道长留他在青山观修养。 叶父无奈叹了口气道:“瑾儿这般求为父,为父怎能不答应呢。”说完吩咐阮公公与绿屏扶起昏迷的叶新,一同前往青山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