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是个出去晒太阳的好天气，恰逢绿茹被叫去了程府，于是程心和孩子决定先从身边的人探查一下程素心的过往。程心从里间装扮好出来，在自己专属位置上的孩子笑着赞道：“娘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稍稍打扮一下便不一样了，希望我以后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争取更上一层楼。”　　程心轻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当然是在夸娘了，嘿嘿，顺便也捎带着自己。”　　程心从架子上拿下蒙眼的白绫问道：“一会我出去了，你自己机警些，若有什么事，你就大哭，我听到了就会赶回来。”　　“娘放心，您忘了，我还有一项‘必杀技’，她们要真敢对我做什么，我就大喊，嘿嘿，吓死她们！”　　程心轻笑：“好！”让孩子躺睡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坐到绣墩上，用白绫蒙上双眼，向外喊道：“染墨！”　　房外无人应答，程心再喊一声，只听房外有个不安的声音问道：“二少奶奶，您是喊奴婢吗？”　　“染墨，你进来吧！”　　“是！”染墨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抬脚进了房间便不敢再向前走，偷偷抬眼看了下程心，忙又低下头，她虽在房里伺候，却从未进过内室。　　“二少奶奶，您找奴婢什么事？”　　“染墨，听绿茹说，今儿个天气晴朗，我想去院里走走，你帮我带带路可好？”　　“是！”染墨慌忙走到程心身边，微低着头：“二少奶奶！”　　“不忙，你去把另外两个女孩喊进来，小小姐现在睡着了，让她们在边上照看着。”　　染墨没有立刻答应，疑惑的望着程心，想不明白二少奶奶为什么突然允许她们进内室伺候了？　　“染墨？”　　“二少奶奶，她们两个刚调进来不久，奴婢怕她们不懂规矩惊了小小姐。”　　“无妨，左右都是咱们院的人，也就是一会的时间。”　　“是！”染墨走出内室，不多时带着两个女孩进来，两个女孩见到程心慌忙跪拜：“奴婢银杏（奴婢桂花），拜见二少奶奶！”　　染墨走近程心解释道：“二少奶奶，她们两个是前几天刚调进房里伺候的，一个叫银杏，另一个叫桂花。”　　“恩！”程心点点头，向着银杏和桂花跪着的方向道：“你们起来吧？”　　两人起身称谢。　　“在房里伺候还习惯吧？”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疑惑的看向染墨，不知二少奶奶这样询问是什么意思。　　程心见两人不回话，问道：“怎么了？”　　银杏慌忙回答：“习惯，奴婢们习惯！”　　“习惯就好！”程心说着站起身，染墨伸手去扶，只听程心吩咐银杏和桂花两人道：“我要到院子里走走，这期间你们两个就留在房间里照看小小姐吧。”　　照看小小姐？自己没有听错吧，二少奶奶要将她们留在内室伺候吗？银杏惊喜的抬起头，又慌忙将头低下，激动的答“是”。染墨望着银杏和桂花严肃的低声吩咐道：“小小姐正睡着，你们两个小心伺候，别把她吵醒了。”　　“是！”　　程心对染墨道：“染墨，咱们走吧！”　　“是！”染墨引着程心向外走，快到门前时细心的低声提醒道：“二少奶奶，咱们快到门边了！”　　“恩！”　　到门边时，染墨弯下/身子，轻轻抬起程心的右脚，柔声道：“二少奶奶，咱们先迈这只脚！”　　程心立时对染墨充满好敢，轻快的应了声“好”，由染墨指引着迈过门槛。　　房间里很安静，银杏偷眼向房门的方向看了眼，见房门已被关上，然后放心的抬起头，用胳膊碰了下桂花，低声道：“她们出去了。”　　桂花抬起头，果然房里只有她和银杏两个了，当然，床上还有个“熟睡”的小小姐，桂花惴惴不安的问道：“银杏，二少奶奶为什么让咱们照看小小姐？”　　银杏反问道：“咋啦，让你照看小小姐你还不乐意了？”　　“那倒不是，咱们……咱们两个刚从院里调进来，二少奶奶怎么会把这样的差事交给咱们？”　　“傻桂花！”银杏点了下桂花的脑袋道：“你真是傻人有傻福，等着吧，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什么好日子？”　　银杏很是嫌弃的道：“我怎么就跟你这样的榆木脑袋搭班了。”然后在房间中瞅了一圈，看到架子上挂着的衣服，眼睛放光，羡慕的道：“桂花，你看，二少奶奶的衣服真漂亮！”　　桂花见了急道：“银杏，你快放下来，那是二少奶奶的衣服！”　　银杏不在意的道：“我知道是二少奶奶的衣服！”　　“知道你还不赶紧的放到架子上！”　　“桂花，你怕什么，现在屋里又没人，再说，即便二少奶奶在这里也还是一样看不见。”　　“银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就不怕二少奶奶罚你！”　　“罚我？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还是说，你要去告状？”　　桂花争辩：“谁，谁说要去告你了！”　　“呵，瞧你这胆量，没出息！”　　“你，银杏，你平时在院里没规矩也就算了，这可是在二少奶奶的房内，二少奶奶若是知道咱们乱翻她的东西，一定会把咱们赶出揽华院的。”　　“放心，不会的，你没见她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管咱们。”　　“你什么意思？”　　银杏凑近桂花低声道：“桂花，你难道没发现咱们这位二少奶奶比以前柔顺多了吗？我刚才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竟然对着咱们笑，若在以前，她连看咱们一眼都不会看的，现在眼睛瞎了，想着积福，知道对咱们这些下人好点了。”　　桂花生气的道：“银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瞧你又急了，小时候常听村里的老人讲，善恶有时，我看二少奶奶的眼睛突然瞎了，就是因为她平时做人太冷了。”　　“银杏，你别再乱说了，二少奶奶人一直很好，她从来没有为难过咱们做奴婢的。”　　“那我问你，她现在为什么变了，还让咱们俩个刚调进来的奴婢进内室伺候？”　　“我……”桂花向躺在床上“睡着”的孩子看了眼道：“说不准是因为小小姐呢，都说做了母亲的女人心肠都会变软的……”　　“得了吧！”银杏嗤笑，趴到桂花的耳边小声道：“我听人说，小小姐有可能不是二少爷亲生的！”　　“你胡说！”桂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指责道：“银杏，你……你怎么能够这样编排二少奶奶，毁她清白！”　　“什么编排她，府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孩子出生那天，大少奶奶就曾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说过，我看，若不是皇上赐婚，老夫人早将这个瞎眼的女人赶出府了，这种不贞的女人，她也配做二少奶奶！”　　“银杏，你，我不理你了！”桂花说过坐到凳子上给银杏一个后背。银杏鄙视了一眼，不屑的道：“胆小鬼！”　　程心到了院内，仰头晒了会太阳，心情异常的舒畅，虽然她喜欢宅，但这次关在房间里半个月不出门却是宅出了她人生中的新高度，想当年她从程家被“放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宅了一个星期，那是她第一次享受自由的时光，至今记忆犹新。　　染墨站在一旁，看到程心微笑仰头享受阳光的画面，身上青色的纱衣随风飘起，眼睛虽覆白绫，却别有一番韵味，不由得夸赞道：“二少奶奶，您真美！”　　程心心情舒畅的回了句：“你也很美！”　　染墨慌忙推辞道：“奴婢怎敢与二少奶奶相提并论！”　　程心将手臂伸出，染墨上前搀扶，只听程心笑道：“我知道，她们私下里都叫你‘荷仙子’，你若没有清雅出尘的美貌，他们何以会送你这样的雅号。”　　“这些都是奴婢们玩笑时的话，当不得真！”　　“容貌父母所赐，丑就是丑，美便是美，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你带我到前面亭子里坐坐吧！”程心不是第一次出房间，夜间趁着院里人都睡下的时候她曾溜出房间几次，不过活动范围也只是在揽华院，未敢冒险出院去逛，所以她知道院子里有一处闲坐品茶的亭子。　　“是！”染墨带着程心进了亭，让她坐下，问道：“二少奶奶，您喝什么茶，奴婢这就去给您泡！”　　“不必麻烦了，坐不了多长时间。染墨，你也坐下，咱们聊会天！”　　“奴婢不敢，二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程心轻笑：“我没什么吩咐，就是想找人聊聊天，坐下吧！”　　染墨犹豫了一下，忐忑的答了声“是”，然后侧着身子半坐下。　　“染墨，你在揽华院也有两年了吧。”　　“是！奴婢以前在老夫人院里侍奉，二少爷大婚那天才来的揽华院。”　　“染霜也是老夫人院里的吗？”　　“不是，染霜是二少爷几年前在街上救的孤女，进府后就一直在揽华院侍奉。”　　“说起来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染墨，这两年在揽华院，让你受委屈了！”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为什么这么说，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染墨心下着慌，顺势跪地请罪！程心伸手扶她起来，笑道：“你先别急，起来说话！”　　染墨握着程心的手，没有起身，诚恳道：“二少奶奶，染墨若是做错了什么，您只管罚，染墨没什么委屈的，还请二少奶奶收回刚才的话！”　　“染墨，我有一事问你，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二少奶奶请问！”　　“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不想听到敷衍的话！”　　染墨犹豫了片刻，望着面前眼睛“失明”的二少奶奶，然后问道：“二少奶奶真想听奴婢的心里话吗？”　　程心微微点头。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