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真就是她的父母!此时再笨的人也明白了。什么王姨母,杜伯父,这就是自己的爹娘。
感怀、酸楚、喜悦,数种情绪汇合成一股暖溪,其首是从未感受过的父母子女天性之情。宫桥只觉得浑身发软,她从未试过这样的情绪,也就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这真的是她的父母!虽然上辈子受了那样的苦痛,这辈子能够重新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宫桥甚至是感激的。
仍是续听下去。宫桥不解,他们隐瞒着没有告诉自己,应该是另有原因的。可是为什么呢?怎么死了的人,可以再出现呢?真的同我一样,也重生了吗?为什么不能够告诉自己呢?一边仍是悄悄哽咽着,一边又着实好奇,她恨不能把窗户捅个眼儿,细细地看表情,不遗漏一丝一毫。
听得是爹爹的声音:“安全便是一切了,你还想怎样?我们如今这个样子,哪有余地挑剔?若是能把孩子带在身边我也甘愿冒险,可是为了女儿,确实不能的,否则我们也给孩子假死,逃离人世罢了。”
“我们说过多次,绝不可以让桐桐受我们当时吃那药的风险,你怎么重提这事儿?我们夫妻都死了已经颇引人注目了,孩子都不见了,仇家不会找到突破口吗?”
“别急,青儿,我同你是一样想法的,只是心疼孩子,有此一说罢了,要么也不必费劲心力让她离开我们身边。我冷眼看着,你几位表兄并不像你说的一样,也不知你为什么如此厌憎他们。即便似你所说,他们是心机深沉,怎么会为难一个孩子?”
“那是你还不了解他们。撇开我们宗族里的矛盾私心不论,他俩在朝中暗流涌动里颇有牵扯,一点不逊于你我。在没搞清他们的情况之前,其实我们不该信任徐家。”
“是,我懂得你的顾虑。可是徐家多年来效忠圣上也不能是做出来的,这你仍是想的多了。何况我们俩要报仇,为今之计,就不能带着女儿在身边,又总不能一直跟着我老父过活,宫府中太危险了,圣上近日对宫家的忌惮又加深了。害我们的人,不知何时就会……”
徐青重重叹了一声气,又说道:“你说的在理。好吧,仍是让孩子去徐家罢了。只要公公仍在永京一日,孩子在徐家反而最安全。有什么法子呢?我祖母是个思虑妥帖的人,家中其实仍有几分根底儿,再者祖母最疼我了,会帮我看顾唯一的骨血的。就几年,桐桐也碍不着谁的眼。你说……”
“只盼我们早早找出仇家,能接她回身边。一家子团聚了,就能回到伧秦,过我们世外桃源的日子,永京的那些不合时宜,权势不容,便再也碍不着我们三人了。”
宫桥这回方是听懂了,不如说,总算想明白了。
并非这一世父母也重生了,而是上一世的他们有难为之处,不得不假死脱身,将女儿送离身边。
这些记忆在上辈子是没有的。可若是宫桥所料不错,那些事同样发生过了,只是自己太小了,还不记事。只知道父母的故事如这般家中大人的话中,自己三岁那年,父母便双双亡故了。
当年大郇国又战西陲,国主派上将李斛出战,令宫九南戴罪立功,出任督军。战况正酣间两军对峙,宫督军身中三箭后滚下崖边,壮烈身死。大郇大胜,然而宫督军的尸首始终都未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