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薄薄的月光把康素贞那已经凹凸有致的身子轻轻地印在那堵矮墙上、苏老二的胸膛上、脖子上和脸上,他已明显地觉察到,随着康素贞前胸的一起一伏,那清纯的鼻息喷溅在他的面前,不得已的苏老二又把它吞进自己的鼻子里,渗进血液里。
月光下的康素贞就像一株金岭上的棉花枝头结出的半开的花蕾,那碎银般的月光涂在她的脸上,就像是那花蕾的顶上轻轻的覆盖着一层璀璨的结晶,那结晶装饰和保护着那正要挣脱束缚自己硬壳的花朵,那花朵呈现着破壳欲放状,那一层结晶在淡淡的月光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透过那层结晶可以轻易地领略到玉一样的温润和剔透。
那夜,月光和星光映照着康素贞的眼睛,片刻的晶莹,片刻的善良,片刻的温婉,片刻的游离,片刻的恐惧,片刻的可怜,康素贞把她那天地间第一字母性的妩媚和慈祥毫无保留地投向这个纷纷杂杂的人间。
苏老二扭头往回走,他的心中已没有了刚才要弄清楚墙上那响声的心情了。
“拐回来”!康素贞命令道。
苏老二下意识的又拐了回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拐回来,他站在那墙的一边一动也不动。
“拉我过去”!康素贞又命令他。
苏老二片刻的迟疑,他伸出去一只胳膊,他不敢伸出自己的手,他故意让手深深地缩进他的袄袖里,他不是没有挨过康素贞的手,康素贞的那只手不止一次地撕过他的嘴和脸,不止一次的在他的肩膀上、脊梁上划来划去甚至留下过深深的痕迹,但都是在阳光下,人多的地方,有些是有意识的,有些是没有意识的巧合,但此时此刻,他不能,他没有胆量让面前这个康家千金小姐,在这样一个万澜俱寂的夜晚用自己赤裸裸的手去触碰自己的肉皮。
康素贞一只手抓住他的那只胳膊,另一只手钻进他的袄袖里紧紧地用自己嫩绰的手掌抓住他翻馍批儿一样的手腕儿,她神使鬼差的没有让自己的指甲去触碰苏老二的肌肤,那一刻她的耳边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指甲比肌肤硬的多,指甲是会伤害肌肤的。
康素贞艰难地从矮墙里爬了出来。她跳下矮墙,她的身子不由地打了一个趔趄似乎要靠上苏老二,他后退了一步,就用他那有力的胳膊支撑着康素贞的身子止在了原地。
这时,康素贞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松开了他的手腕。
“俺爸在祠堂开会我去接接他,走错路了”,康素贞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那淡淡的月光里。
无动于衷的苏老二一点也不知道,在这个无限的时间和无际无边的空间里竟有那么一朵高贵的,经过特殊风雨洗礼,阳光冰雪浸润的花朵,正不离不弃地朝着他无怨无悔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