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这边正惊慌着,便听得有婢女如是禀报,一时间心都揪成了一团。
闻延若真的与后宫妃嫔私会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即便是皇帝重新他也无用的,届时少不得满门抄斩,到时候她不还是一命呜呼了?
她颤颤巍巍的从里间走了出来,眼瞧着院中立了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他着一袭靛青色的长衫,被倾泻下来的月光衬得更多了些清冷矜贵之感。
只是他越是这副样子,越让阮柔忍不住想起那晚他与那女子于园中私会的场景——
“夫人?”来禀报的婢女见她愣神,忍不住小声又唤了一句。
阮柔猛地回过神来,愣是在这闷热的夏夜里冒了冷汗。
“好……你去同相爷说,我稍作装扮,马上过去。”
“是。”那婢女领命退下了,阮柔脚下一软险些一个趔趄,幸好桐离一直在旁扶着。
这会儿桐离虽不知为何主子会这副惊慌的模样,可见阮柔慌着神,也不好多问,只得扶她又进了里间。
阮柔在妆台前坐下,抬眼望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如一团乱麻。
方才说要装扮只不过是拖延之计,她哪有什么心思装扮,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闻延与后宫嫔妃私会被发现后皇帝雷霆大怒抄了相府的场景。
昭妃可是皇帝的宠妃,她今日竟说要把昭妃纳给闻延做妾?怕不是疯了……
她那小脑瓜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又生怕那人在院中等得不耐烦了,便也只得悻悻地到了院里。
闻延已然坐在凉亭中了,烛火摇曳在他身侧的烛架上,映得他周身像是被镀了一层暖金色,那一张俊朗的面容依旧紧绷着无甚表情,却只在他垂眼间便已描摹出了万种风情。
这般好看的男子确实少见,也难怪昭妃娘娘都有了盛宠还放不下这人……
阮柔深吸了口气,这才迈步进入凉亭,“相爷久等。”
那人听得她的声音,端着茶盏的手缓缓放下,撩起眼皮来看她。
他一直未说话,但目光却是在她身上绕了一圈,末了说了一句:“夫人甚美。”
若是搁在平日里,阮柔早被他说得小脸通红了,可这会儿她断是没有那心思的,只心不在焉地朝着闻延欠身,声音还颤巍巍的:“谢相爷夸奖。”
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实在是忒明显了点儿,闻延从看她第一眼便已知晓了,这会儿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让她坐下,垂下眼又抿了口茶。
“知道了?”
“啊?”阮柔被他这么一问,未能及时反应过来,不免怔了一下。
待回过味儿来,脸色都忍不住白了,她这才堪堪点头应道:“是。”
闻延唇角轻勾了一下,“如何,夫人何时能接杜氏入府为妾?”
他那轻佻的语气可把阮柔的魂儿都要吓没了,她慌忙朝着闻延摆手,“不不不、不可啊相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您还是早些……”
“什么。”他双手撑在膝上,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那惊慌失措的人儿。
阮柔狠狠咬了咬牙,“还是早些死心吧!”
凉亭里的气氛似是僵在了那里,其余此后的人都在外面候着,只剩他们二人面对面而坐,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阮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用眼神来传达自己的“真诚”,紧紧盯着那人不放。
闻延半垂着眼倒像是在认真思索着她方才说的话,半晌才对上她的视线。
“所以,夫人是在担心我有性命之忧?”他拧眉问道。
阮柔一怔,朝着那人眨巴眨巴眼。
她所担心的不过是相府遇劫,而她这个才嫁过来不久的小丫头被牵扯上死得冤枉罢了。可若说担心闻延……相府的命脉自然是与这宅子的主人相连,所以她这也算是担心他了吧?
这般“捋清”了思路,阮柔忙不迭点头,“恩!担心!”
闻延倒像是对她这个答案很满意,微微颔首,“没白喂。”
“相爷您方才说什么?”她好似听到这人刚说了一句“没白喂”,不知是何意。难不成是因她住在相府吃着府里的穿着府里的?好像也有道理。
她这么想着,便听得那人轻咳了两声开口道:“此事你都同谁讲了?”
阮柔摇头,“未曾。”
这么大的事,可是稍有不慎便要全家陪葬的,她虽是不懂什么朝堂政事,却也知皇帝忤逆不得。
这事说出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她又不傻。
“恩。”闻延淡淡地挤了个鼻音,从碟中捏了块云酥糕递给阮柔,“昭妃与圣上和我是旧友,在圣上还是三皇子时便已相识。她昨日来,不过是寻我帮忙。”
阮柔只听他这么说着,乖乖接过云酥糕顺手便往嘴里塞,这会儿她嘴里鼓鼓囊囊地嘀咕了一句:“原来后宫之事相爷也能帮忙啊……”
闻延:“……”
他说什么,她倒也就信了。
并非是因为对闻延的信任,只是这种事情能不发生还是不要发生的好,毕竟性命只这么一条,她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好好把大晟朝的好吃的都吃一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