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如此过去,转眼就到了翌日清晨。
天边只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四周仍是昏昏暗暗的,亮得不太分明,但栖宿枝头的鸟儿已纷纷睡醒,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池知秋便被它们嘈杂的叫声吵醒过来。
她迷糊得睁开眼,方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她摇晃着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
马车里仍是昏暗,她凑近窗,透过缝隙往外看去,见天边一片灰青之色,知道这应该是已经天亮了。
而后她便看到一道身影从马车旁走过,是那个脾气不太好的,他似乎刚刚解完手,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扎腰带,她忙缩回了头,在他走过之后,又凑近往外看。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另一个脾气好的不知道去了哪。
池知秋的脑子立马活络起来,一个人啊,一个人可行事不便,一个人可比两个人好对付多了。
她当即摇醒了身旁还在睡的傅鸣蘅,见他睁开眼不满地看着自己,她忙伸手指着外头比了一个“一”,示意现在外面只有一个人在。
傅鸣蘅打了哈欠,又阖眼睡了过去。
嘿!好家伙!她忙着逃命的事呢!他居然一点都不上心!小心等下她跑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池知秋瞪了他一眼,扒着脑袋开始想办法。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不知有了什么响动,池知秋忙扒到缝隙上看,就见留在这里的那人警惕地看着四周,而后提剑就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追了过去。
池知秋内心一句握擦!
这人贩子不仅有武器还会武,还好她刚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只怕会被刺成一个筛子。
但见他追了出去,远远不见了身影,池知秋立马灵机一动,开始抓着车门努力想要打开它。
奈何车门是从外反锁的,整辆车的出口都被木板钉住了,除非她有力气一拳打碎车壁,或者徒手拆掉木板。
可惜她都做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池知秋不禁绝望起来。
便在这时,车门被人突然从外打开,池知秋惊了一瞬,立马缩进了马车里。
“你们是平乐县里被拍花子拐走的两个孩子是吗?”
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响起,池知秋抬头诧异看去,傅鸣蘅也睁开了眼,眼里却满是警惕。
入眼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
因为他背着光,在昏暗里越发衬的他那双眼明亮有神,正义凛然,
“你,你是……”
“我是平乐县的捕头,我姓袁。”他掏出一块带着捕字的令牌给二人看。
“这几日平乐县被拐了许多孩子,我奉命来寻找,先找到了你们两个。”
池知秋来不及思考,欣喜道:“那你是来救我们的?!他们现在不在,你快赶着马车救我们走吧!”
“这……”那袁捕头为难道:“我不会赶车,身手也一般,刚刚的动静是我弄出来引他们离开的,他们只怕马上就会回来了。”
“那怎么办?”
“好孩子听我说!”袁捕快紧急说道:“我就一个人,现在带不走你们两个,他们前面会在桥县落脚,到时候我再在那里趁机解救你们,城里人多方便行事,我弄出动静来引走他们,你们然后趁机想办法逃跑,之后在桥县城南的留枫亭等我,我带你们走!”
他说完,忽得警惕回头,眉头紧紧皱着:“他们回来了!我要走了!”
他急得抓着二人道:“好孩子听懂了吗?”
一直沉默的傅鸣蘅突然出声:“明白,我们会逃出去然后去留枫亭找你。”
“好。”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之后他立马关上了车门,闪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后的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池知秋便听到了抓了他们的那两个人贩子的声音。
“让你看着他们你瞎跑什么!有动静也不能去追!”那个好脾气的现下发起了脾气来训斥伙伴。
脾气燥的那位被训得没了脾气,低头连连称是。
被关上的车门再次被人从外打开了来,两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池知秋与傅鸣蘅,眯着眼将他们打量。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见到什么?”
池知秋瑟瑟缩在角落,拼命摇头,颤巍巍道:“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当真?”
他们还要再问,池知秋顿时哭了出来,捂着脸道:“我真的什么都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我害怕……”
她呜咽呜咽哭个不停,那两人皱着眉,将车门复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