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铭说着还不忘吊眼梢果然不过转眼,后脑勺上就挨了他那同桌一下。
体委瞪他:“怎么说话的伊铭,知道的比你多还说不得你了?”
伊铭厌班长人设不倒:“如果高考考这个我肯定也知道啊,显摆什么。”
体委抬手就想给他第二下伊铭捂着后脑勺跑得飞快。
这孙子今天下手一点没收着劲,说明他这波方向操作应该挺成功。
有了对比大家心里的秤重新倾回谢初鸿那边谴责声很快将伊铭淹没。
大家不仅迅速接受了谢初鸿爱乡情切,才忽然“失态”的设定,甚至反过来安慰他让他别把伊铭的话往心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文科班的关系,众人几句话来回,话题眼见着高了好几个海拔,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来了。
“其实我以前觉得班长你不像我们港市人太仙了,什么都入不了你的眼。”
“对啊,港市是很有烟火气的城市,班长刚刚那一通我竟然有种不愧是我们港市人的感觉哈哈哈。”
“是你们太迟钝了前天排球赛我就对班长粉转狂热粉了!”
“啊……其实还是很想跟班长亲密点的以前都不敢。”
“带点情绪不是挺好吗,真实。”
“所以伊铭到底什么情况我决定下午把我的包甩给他背。”
“气死我了我现在就想给他了他人呢?”
“被体委提溜到最后面思想教育了他最近好像对初鸿特来劲,招他惹他了,简直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白斯明心说,那可不是被下降头吗,等事情全部结束,他肯定去给伊铭弄小金人。
终于找到自己开口的时机,白斯明适时打断:“好了,都少说两句,情绪上头磕碰一下很正常,没见班长被你们说的头都不抬了。”
周什一能很明显感觉出来,谢初鸿这回是真的有点难受了,顺势揽上他的肩膀说:“初鸿脸皮薄,人先让我带走,想夸下次再续吧哈哈。”
虽然谢初鸿没往外说,但在心里,他一直用“成熟”和“理智”标榜自己,现在情绪失控,要这么多人帮他救局,谢初鸿只觉得又愧疚、又丢人。
周什一把他从人群带出去缓声问:“要不还是算了,找校医吧,后面环湖我自己走,反正池澈和夏晚黎都在。”
谢初鸿却小声:“哥,我是不是最近在你家过得太舒服,有点得意忘形了……”
周什一听见那声“哥”心就疼了:“本来就该忘形的!我爸妈要是知道你被他们照顾得忘了形,肯定很高兴。”
但谢初鸿心里越发不痛快。
起初他也以为阿姨这段时间对他们的留心,是因为自己生病,想照顾自己,但经过这两天再说不明就里,一定是装的。
谢初鸿不说话,周什一也不催,保持沉默向来是他的强项。
等谢初鸿好不容易理清思路想开口,一直在“班级矩阵”来回穿梭的白斯明,不知何时溜达到他们身旁。
“加上上回在办公室,两次了吧?不找个机会感谢一下伊铭,说不过去。”
谢初鸿当时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也没求着伊铭,是伊铭自己自愿帮的忙。
但他哥有所察般,很快在他衣服拽了一下。
谢初鸿抿嘴改口:“知道了,中午吃饭找他。”
吃午饭,安排在封水湖公园。
从他们出发徒步过去,时间正好到饭点,走在最前面的同学一到公园,就能看见学校统一订的盒饭已经等在原地。
队伍早没了起初班级的矩阵,第一批队不少是后面超上来的高一、高二,死劲往前冲。
反而是原本在最开头的高三,怎么悠闲怎么来,再饿也不看那些白花花的盒饭包装盒,该拍照拍照,该休息休息,反正到了也得等后面同班的人数点齐,才会放饭。
高三的午餐点,照队伍顺序被排在最远处。
谢初鸿和周什一路过木板拼的湖边观景台过去,草坪里好几条石子路交错蜿蜒,两边林木丛生,越朝指定地点近去,草坪上人越少他们脚程算快的。
小路两边,平均一边塞下两个班。分给他们三班的位置,在一片微微向下的小山坡上,右手边离封水湖还隔着一个。
谢、周两人一眼就相中了他们班地盘最沿边的角落,边上一圈不知什么松的松树、不高不矮杵在那跟拉了窗帘似的,正好把人藏起来,非常适合他们这种自闭儿童。
边上其他班有先到的,见谢初鸿来了,纷纷给他们打招呼。
谢初鸿家长带娃一样,带周什一挨个认人回礼。
从后勤那里领到餐布在地上铺好,谢初鸿一窝进角落,就开始小声嘀咕:“社交原来这么简单吗,我不就比以前多打了两场排球赛。”
同校这么久,互相都知道名字,今天这样碰面打招呼却是第一次。
“班上也是,从前几天开始,体委他们……”
“行了,你想笑就笑。”周什一后仰反手撑地,两条腿伸出去老长,嘴角似笑非笑的,“现在没别人看见。”
谢初鸿敛眸矜持了一秒,将脑袋缓缓抵到他哥肩窝上。
平沿帽落地,少年曲起的臂弯挡住脸,把无声的傻笑全藏起来。
曾几何时,周什一以为在社交上取得进步、最该开心的是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谢初鸿。
他现在只要一记起刚刚人设崩塌的“乌龙”事件,就觉得好笑:“还气吗?”
谢初鸿压在他肩上摇头。
“还觉得自己成熟吗?”
谢初鸿继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