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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孟焕从西北某城市赶回宁城,下了飞机直奔医院。他找到孟灿病房,一推开门就和里面的李越碰了个正着。  李越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裤,下巴隐隐有青胡茬,衬衫的袖口卷到了臂弯,手里还举着一把粉红色的牙刷。  孟焕以前远远见过李越两次,第一次是他刚上大一的时候听李越做讲座,孟焕在台下听他讲互联网技术发展趋势,那时候的李越顶着技术天才的名号,却没有一丝狂妄,有超越年龄的稳重。还有一次是在孟家楼下,那次孟灿哭丧着脸回家说她被喜欢的人拒绝了,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敲门都不理。后来孟焕下楼倒垃圾,看到李越倚着车身抽烟,沉默忧郁。  这么接地气的李越,孟焕还是第一次见,他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讶异,朝李越点头致意,问道:“孟灿呢?”  李越用牙刷指了指洗手间半开的门,说:“在洗漱。”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牙刷,尴尬地放了下来,“稍等。”  过了十来分钟,李越和孟灿从洗手间里出来,孟灿蹬蹬蹬地朝站在窗边的孟焕跑了过去。  孟焕看到李越眉头皱了一下,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担心,于是赶紧迎了上去扶住了孟灿:“刚撞过头,别乱跑。”  “你什么时候来的?”  孟焕看了看她身后的李越,笑说:“你刷牙的时候。”  孟灿拉着孟焕的胳膊,说:“来,我给你们介绍。”  李越放下卷起的袖口走了过来,在孟灿开口之前先向孟焕伸出了手:“李越,你好。”  “你好,我是孟焕,谢谢你照顾孟灿。”  孟焕还没说完,却听见孟灿抗议道:“我是你姐,叫我姐姐!”  “你哪里像姐姐?”李越和孟焕异口同声。  两个人一愣,随后相视一笑。  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头一次见面就这么默契地挤兑她,哼!  孟灿气鼓鼓往床上一坐,李越生怕她一激动等会又喊头晕,连忙让她躺好。  孟焕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孟灿背后,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怎么说?孟灿当时吓坏了,哪里知道医生是怎么说的。她歪着头看了看李越,李越便接过话:“主要是外伤,还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过没什么大碍,今天再做几项常规检查,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孟灿指了指伤口,用一种特别得意的口气对孟焕说:“这儿,缝了三针!厉害吧。”  李越无奈,这家伙昨天还怕得要死,今天就跟人炫耀上了。  孟焕知道这家伙炫耀是怕他担心,于是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撞到脚手架上?”  李越早上出去买了早餐,这时候正在给姐弟俩分吃的,听到孟焕问起这个问题,手下一顿。  孟灿知道孟焕唠叨起来比孟明诚还可怕,就把前因后果都省略了,特别概括地说:“工地上嘛,总会有些意外,我昨天忘记带安全帽,不小心就磕到脚手架上了。”  李越侧过头看了孟灿一眼,正好孟灿也朝他看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用唇语说“救我”。  果然,孟焕开始念叨了:“你就是不长记性,经常毛手毛脚的,以前做模型割伤过手,在工地上磕破过膝盖,你就不能……”  李越刚才心里在想其他事,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救”孟灿,顺手就把一盒小笼包塞进了孟焕的手里:“吃吧,别说了。”  呃……  孟焕嘴角抽搐了一下。  孟灿眨巴了几下眼睛。  见这对姐弟俩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李越自觉不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孟焕委屈地看着小笼包,心想,我姐还不是你李家的人呢,我说几句都不行啊?  孟灿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说:“小笼包好香啊,我也想吃。”  “不行,你还要空腹做检查。”  “哦。”  做完检查,李越给孟灿一勺勺地喂粥,在一旁看着的孟焕彻底服了。好吧,他是没什么资格说他姐了,毕竟他姐现在可是别人心尖上的人。  孟灿吃饱了之后,李越就把他心尖上的人交给了孟焕,对孟焕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麻烦你照顾一下孟灿。”  孟焕觉得李越这波反客为主很有意思了,顺着他的话笑着答道:“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孟灿拉住了李越的手,问:“你要去哪儿?”  李越没有直接回答她,不顾孟焕在场,倾身在孟灿脸上亲了一下:“现在需要静养,别乱动,听孟焕的话,我很快就回来。”  “哦。”  李越离开后,孟灿还一直盯着门口看。  孟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看了,人都走了。”  孟灿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孟焕说:“孟焕,为姐的跟你商量件事。”  孟焕手里掂着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问:“什么?”  孟灿嘿嘿笑了两声,说:“等会李越回来,你能不能先回去呀?”  孟焕手里的苹果“啪叽”掉到地上……  得,他大老远从西北赶回来纯属多余。  李越的车到了李家老宅门口,李老爷子嘱咐管家一定要把人拦住,可是李越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管家哪里敢拦。  李越站在李老爷子面前时,气场强到竟让老爷子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怪不得李义均说现在根本镇不住他。  李老爷子强作镇定,问:“这个时间不上班,跑到这儿干嘛?很闲么?”  李越在老爷子对面坐下,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老人家也很闲。”  闲得没事做,去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老爷子见事已败露,也没什么好装的了,他瞥了李越一眼,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送孟灿去看房子的那天。”  那天孟灿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晚上回去上传到电脑上做备份资料,李越无意间看到一面墙上爷爷奶奶的老结婚照,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因为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就没有打草惊蛇。  “呵,你还挺沉得住气。”老爷子丢脸丢大发了,虽然知道瞒不住多久,但没想到这小子那么早就知道了还一直装聋作哑,“放心,我没把那小丫头怎么样。”  “我知道您老人家在她那儿没怎么讨到好。”  否则他怎么可能忍到现在。  孟灿为了这个设计项目弄得焦头烂额,李越不清楚是老爷子故意为难她还是另有原因,但按照孟灿的说法,老爷子也经常被她气得跳脚,于是他就懒得出面,任由他们两个人闹去,可没想到昨天在工地上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  李越摆出了当初跟李义均谈判的架势,冷冷地对李老爷说:“我知道你们拿我没办法,所以想从孟灿那里做文章,但如果昨天的事还会发生第二次,我一定会抛下一切带她离开这里。”  李越知道这事肯定有徐俞的份,所以他说的是“你们”。  李老爷子还真被李越唬住了,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片刻之后,缓过神来的老爷子悠悠地说:“你真的觉得那孩子会跟你走?我看啊,未必,她跟你不一样。”  老爷子看着李越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就知道自己打蛇打到了七寸。按照李越这小子的性格,他如果愿意的话早就该把孟灿带走了,既然他放弃了这条路,就证明这症结不出在他身上。  的确,进天纵让李义均妥协,等待时机让徐俞接受,李越选择了一条最麻烦的路,而他所求的不过是能给孟灿一个她想要的世界,以及一切她在乎的人。  李越有她就够了,可是他不能让孟灿的世界缺失一大块。  “李越,你如果不想那孩子受到伤害,下次千万别用这种态度来家里跟我说话。”老爷子看着李越吃瘪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些,笑着问,“哎,我说,你小子为什么不争取争取我?”  什么?  争取这只老狐狸?  李越沉思了一会儿,问:“有什么条件?”  老爷子哈哈大笑了两声,不由得赞赏道:“聪明。”  “到底是什么?”李越讨厌被这只老狐狸捉住尾巴的感觉。  李老爷收敛了笑容,特别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让你父母伤心。他们不能失去徐衡,同样,他们也不能失去你。”  “我不会让徐衡有事的……”  老爷子真是急得慌,这小子怎么就抓不住重点?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就说不通?我说的是你!”  他?  他在李义均和徐俞心中没那么重要吧。  李越人生的第一个记忆是他五岁那年,那是个下雨的晚上,他留在家里陪徐衡没有回老宅,半夜徐俞跟李义均不知为什么在房里吵得不可开交,他隔着门清楚地听见徐俞说她根本就不想要第二个孩子。  李越从那时起就很平静地接受了一切,没有因为“被抛弃”而介意过,没有因为缺失父爱母爱而遗憾过,更没有因为父母对兄长的偏心而嫉妒过,他自顾自地长大,甚至后来跟李义均徐俞一样,把徐衡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至于他在父母心中重不重要,他早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  李老爷子见李越晃神,又追问了一句:“听到了没有?”  李越回过神来,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李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李越对老狐狸没什么信任可言,他狐疑地看着老爷子问:“你真的会站在我这一边?”  老爷子精着呢,没回答是,也没说不是,只说:“如果我真的不想留情面,事情就不止找那小丫头做装修这么简单了。”  李越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老狐狸,这话听着像在给他留情面,可实际上是在威胁他。  李越站了起来,冷着脸往外走,想想又走了回来,居高临下地对老爷子说:“装修的事您老就听孟灿的,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您要是再刁难她,我明天就把那块地皮买下来,把房子统统拆了!”  李越说完了就溜,李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对着李越的背影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