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衍山庄(1 / 2)白月光你马甲掉了首页

那之后几日里,段浔并不常见到萧长煊,他似乎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想来半壁江山遭于尸难,又出了尸蛟袭击天子港的事,满帝京人心惶惶,他要处理的事一定很多。

治国安/邦上段浔也帮不了什么忙,因萧长煊说宫中人多眼杂,走动不便,便安分住在那处别院里。那院中除去定时扫洒送饭的仆役,大部分时间空荡无人,倒方便了段浔养伤练剑。

尸蛟袭击的次日,萧长煊便将圆聪从流民所接过来,详细询问了广慈寺尸变的细节,末了提到京郊护国寺香火鼎盛,方丈渡苦大师德高望重,且与皇家来往密切,如果圆聪无意还俗,自己可以引荐他拜在渡苦门下修行,圆聪千恩万谢自是不提。

段浔却没忘他原本来帝京的目的,向仆役们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千春楼乃是帝京最繁华的秦楼楚馆之一,段浔谢过仆役,靠在假山石上摩挲着下巴,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有人拿坠星火做饵引他去千春楼,活做的那么糙,几乎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没错这就是个套儿”,对方似乎笃定他会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多年寻访无果,他实在太想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知道关于坠星火的事了。

但山河盟大会在即,他只能暂且将这事往后放,对方是敌是友、几斤几两尚不清楚,他不想横生枝节。

几天后,天下英雄齐聚大衍庄。

大衍庄位于京畿西南,庄主冉文光虽是读书人出身,却极好舞刀弄剑,且为人爽直大方,广交天下豪杰,在江湖上颇有些声望。大衍庄占地百余顷,庄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好不秀丽,便是平时,也常向往来江湖人士敞开大门。

但这天聚集此地的英雄豪杰却没有心思游山玩水,他们大多神情凝重,彼此见了也只略点一点头,更有些从南边来的门派与游侠,一路上死伤惨重,现下皆是肃穆不语,有些胆小的甚至一来就缩在角落里落寞出神,显是惊吓过度,尚未回过神来。

段浔听萧长煊说他请出了山河盟,还以为他会领着百儿八千精兵良将去撑场面,或者至少也该是训练有素的皇家护卫队,像话本里写的一样骑着高头大马两边开路,所以当他看到萧长煊一身素色竹布长袍,身后只跟着个老侍官,优哉游哉出现在面前时,差点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

“江湖人不爱拘束,高调了反而不好。”萧长煊仿佛看出他的疑问,淡淡回答。

段浔心说你这不只是低调,简直像是去逛菜市场。

“万一有人行刺呢?”饱读话本戏文的段浔认真发问。

“山河盟都是侠义之辈,贼人不敢当众下手。”萧长煊轻描淡写道,“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段浔听了十分受用,心里得意洋洋,走路都有些飘了。

三人骑了快马往京畿西南去,段浔看着老侍官花白的头发,隐隐有些为他担心,然而老侍官老当益壮,一路上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竟不露半点狼狈。

在大衍庄门口下了马,门童便来引路,却见一辆华彩夺目的马车正悠悠停在门前,后面跟着数十匹宝马,马上侠士一色的锦袍长剑,齐刷刷下了马来,为首那人器宇轩昂、仪表不凡,正是谈致。

谈致见了他们,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生硬道:“殿下来得真早。”那语气神情却没半点尊敬的意思。

萧长煊却只抬手:“来江湖不称殿下,不必拘礼。”

“哦,那你挺早的。”谈致立刻说,又将眼光挪到段浔身上,“几天不见,又收了一条好狗。”

这人是吃驴粪蛋长大的么?段浔腹诽,面上却嘻嘻一笑:“人言狗眼看人低,我今日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萧长煊适时接上:“为什么呢?”

段浔道:“狗眼睛里看谁都是狗,见了人也先汪汪叫一番,可不就低了么?”

此言一出,边上候着的门童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立即捂住嘴,谈致脸色一下子沉下去:“当日在天子港是你侥幸,当真以为跟着他我就奈何不了你吗?落在我手上,定叫你好看!”

“那我运气可比你强多了,我能跟着他,不像你只能跟着个几步路都要坐马车的黄花大闺女。”段浔双手抱在头后,向那马车扬了扬下巴,笑道。

谈致立即怒喝:“住口!我师父也是你轻辱得起的?”

段浔越说越开心:“知道的以为是大闺女出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公出宫呢……”

“大胆狂徒,合该受死!”谈致突然拔剑刺来,在场侠客俱是一惊,他突然发难,这一剑又没留余地,刺下去那人还有命在?见那人面生,料是无名小辈,死了倒也没什么,死在山河盟大会可就是晦气了。

然而谈致一剑刺到,那人却突然凭空消失,紧接着肘上一麻,不知怎的长剑脱手,掉在地上被一脚踢出老远。

“剑都拿不稳,也学人家呼呼,你爹没教你小孩子不能玩真家伙吗?”段浔在他身侧讥笑道,不忘把那看呆了的门童拎着后领放在一旁,“疯狗咬人,当心避让。”

谈致愣在那,便有同门跑来扶他:“师兄,咱们名门正派,不跟乡野村夫一般计较!”又向萧长煊:“这位公子也劝劝你的人罢,这里打起来像什么话!”

萧长煊便从善如流道:“快快住手,莫要打坏了东西。”

段浔见他虽这么说着,身上却半点没动,瞬间便明白过来,拍拍手上的灰:“不打了不打了,打坏东西还要人来赔,白便宜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