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回来,钟家的几个小姐皆是不快。
钟紫蕾衣衫脏了没能再见世子满脸的怨愤,钟紫蔓陪着她坐到结束,也没能去好好的逛一逛,也是有些失望。
而钟紫茜虽是见了许多权贵,可除了祝家兄弟,也无其他公子对她有意,这一行也算是白来了。
至于钟瑜,收了块烫手山芋,在房里转了几圏,方才找到合适的位置将玉佩藏了起来。
没过几日,谢琰便如约来了钟府看望妹妹。
钟瑜刚备好了木薯糕,便听见月圆兴奋的跑了进来,嘴里喊着:“小姐小姐,公子来了!”
一回身,一个身着月牙白色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门口,身形颀长,眉间眼里全是温柔,那笑容仿若春日里的阳光般和煦温暖。
一别近三年,钟瑜看着依旧儒雅飘逸的谢琰,双眸不由湿润了。
谢琰眼眶也泛了红,本是好好的一家人,自己放在心里疼爱着守护着的妹妹,如今却只能公子小姐的称呼着,几年过去了也只得见这么一面。
钟瑜吸了吸鼻子,展露出一个笑容来,几步走至谢琰面前,两人都细细的打量起对方。
这几年谢琰的变化不大,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雅致公子,眉眼总是泛着温柔,举手投足皆带着优雅飘逸之姿。
钟瑜却是脱了十四五岁时的稚气,已然是如花的美人了,长开了的姑娘如同绽开了的花朵,亭亭玉立,身段婀娜。
“哥哥,你还和原来一样,这么俊逸,那时在平川便迷得许多姑娘家神魂颠倒。如今你中了探花,登门说亲的人家快是多到要将门槛踏平了吧。”
谢琰温和的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贫嘴。”
说着目光看向她的肩膀,目光中隐隐落出几抹心痛与担忧:“你竟这般瘦了……”
谢琰抚上她纤细的肩骨,启唇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沉默了。
主母不喜庶出子女,生母施氏又不把她当回事,不问也想的到钟瑜在这钟府的日子怎会好过。
钟瑜笑笑,安慰道:“钟家富贵,我在这吃的用的许多都是原先没见过的呢,何况人活着哪有不苦的,不过是各有各的不同罢了。”
谢琰眉间染上淡淡的愁绪,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心疼道:“我那胡天胡地的妹妹竟也有如此感慨了,真是长大了,可哥哥宁可你还是原来那个淘气的孩子。”
钟瑜心中也泛起酸涩,在谢家的温馨生活已经一去不返了。
在这个钟府里,人人都是用的上她了想起来,用不着了便扔一边去任凭死活。
咽下了喉间的酸意,钟瑜想起自己的木薯糕来,连忙从他怀里起身,笑道:“哥哥你瞧这是什么。”
钟瑜回身去端了盘子到他面前。
谢琰也笑起来,伸手执箸,取了一块斯斯文文的吃了,讶然道:“这……味道和母亲的如此相似!”
得了肯定钟瑜笑得更为欢畅,也取了一块塞进嘴里,道:“这便是我和母亲学的呀,如何,我可是不断的尝试做了好久,才做得这般相似呢。”
俩人其乐融融的吃着,不一会儿一盘子便都下了肚,钟瑜道:“以后你能常来看我吗?”
如今谢琰已是朝中正热的探花郎了,钟将军对谢家的态度已然转变。
谢琰思索了下,道:“瞧着钟将军的神色,如今是赞成我来往钟家的。”
钟瑜欢喜的道:“那太好了,若是将来父亲母……谢大人和夫人能接到你在京中的府上,没准我也能时常见到他们了。”
谢琰点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会的,一定会的。”
钟瑜看他的目光中似乎别有深意,心下有些惶然。
前世谢琰便是为着将钟瑜从钟家救出方才与她成亲的,他这眼神莫不是……瞧她现下过的苦,正生了解救她的心思?
这可是万万不成的,需知不久后皇帝的妹妹宝鸢公主便会对他一见钟情,而后皇帝为了成全妹妹便赐死了她这个发妻。
她绝不能令这剧情在今生再次重演,看来她得抓紧对宋小呆子下手了。
钟瑜摆了摆手上的糕点粉末,道:“对了,其实我还有一事要请哥哥帮忙。”
谢琰双目含情,温声道:“巧了,我也有一事要与你商议,不如你先说。”
钟瑜心道你莫不是要与我商议要娶我出钟家吧,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于是笑了脸,满心期待的道:“与哥哥你同期的,有个进士名唤宋元京的,不知哥哥是否知晓。”
“嗯,识得,是个正直诚实之人。你打听他做甚?”
钟瑜半低了头,带了些羞涩的道:“你是我哥哥,与你说也无妨,我……瞧上了他。”
谢琰满面的温柔凝在了脸上,愣了好一会儿,一向温柔的双目间除了惊讶,还有几许辨不出的悲伤。
“其实兄长你也看出来了,我在这钟家实是尴尬,如今我也快十七了,王夫人和施氏哪里会在意我的后半生,大抵是随便将我嫁了便完了。
可我却不想这般认命,我所求也不多,只愿以后的日子能简单安稳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