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安将脸扭过了一边,他目光所及之处,躺倒的尸体不计其数,每一个人死亡的姿势或着表情都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掌舵,发现秦霜了。”一人匆匆来报。
阮世安抬步随着禀报之人指引的方向走去,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我不在乎。”
然后任由手下人在他的背后,将那个人的头颅砍了下来,血流飞溅。
他耳中还回想着那人跟他说的话,说秦霜跟他说过的话,然后推开了关着秦霜的那扇门,就见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摞劈开的木柴旁边,蒙着眼睛,捆的像一个粽子。
他不想细想那个临死前满目苍凉的绑匪到底是本身就是一个良善之人,还是被秦霜三言两语的劝善,幡然醒悟。这两种结果他都不喜欢,因为那个人已经被他下令砍了头了,血还是热的。
他拽着秦霜的胳膊带着她出来,绕开了那些血腥和尸体,听着她将自己和那个已经死了的人误会成同伙,依旧不停地向他承诺和描绘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美好场景,好像只要跟着她走,立马就唾手可得一样。
“真好。”阮世安记得当时自己说,他是由衷地,在那一刻,他好像成了那个怀着不甘死去的人。他还活着,还有希望。
可是,实际上那人已经死了,是被他杀的。
阮世安想到此处,心中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地难过,这难过排山倒海般的袭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因为他觉得,他好像杀了一个自己。
他杀了一个自己。
不能再想了阮世安将自己的脸从手掌中抬了起来,看着空荡荡地寝居,唤了声:“来人,打水洗漱。”
“娘我又不是去见阮世安,你不会以后连山门都不让我出了吧?”秦霜瞪圆了眼睛,控诉般地望着她娘秦承庆。
秦承庆换了个脚搭在自己的腿上,裙摆随着动作翻了个浪又落了下来。她端着茶碗吹着气儿,又喝了一口,也不说话。
秦霜急了,坐在了议事厅的藤椅上,说:“我帖子都给你看了,我这次下山,一定带足了人手,老老实实的去白家,一路上连车都不下,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当然不放心,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再说了,我不放心的就是白家,以后你不要去了。”
秦霜又站了起来,激动地说:“咱们那些怀疑也都只是猜测罢了,眼下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是,素元因为秦园遭了陪绑,病了,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人家不计前嫌的邀请我去参加人家的家宴庆祝一下。我作为素元的好朋友,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啊娘,你说啊。”
谁知秦承庆瞟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有啊,我给你理由,你直接给白家回信儿说,你娘不让你去”
秦霜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的更圆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外头:“娘你还要自己的脸面吗,这叫什么话?”
“我不要!”秦承庆将手里的茶碗往地上一摔,怒道:“跟我女儿的命比,我的脸面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