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是掌銮仪卫事大臣卫衡,太子亲舅,天然的太子一派。
太子的成败直接关乎着卫家的生死,他亦是真心希望太子是能顺利登上帝位的人。
案几上堆砌着今早才呈上的折子,娄绪恒拾起叠放在最面上的一本,翻开一页视线掠过又重新将折子合上。
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黯淡:“成禹王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舅舅以为他为何要圈地?”
卫衡被问的突然,眯着眼略思忖:“他受尽皇恩,只要是能给的皇上都不会短缺他,他想要地何必去抢夺百姓良田,这不是平白落人把柄吗?”
成禹王向来与东宫过不去,此次无故霸占百姓良田,莫不是故意主动递刀给太子?
他又觉得如此行事才是成禹王,荒唐且不计后果,越是捅破天的事越要干,仿佛是在不断试探皇上的底线。
娄绪恒微摇头,讥讽一笑:“成禹王母妃过世的早,母家又在朝中不得势,虽身为最宠爱的皇子,但在朝堂上缺少言语之人。
他看似仗着父皇宠爱行事任性荒唐抢占百姓良田,这么多年过去了,舅舅没少在他手上吃暗亏,难道舅舅还真以为他是任性荒唐之人?”
成禹王,他的七皇兄,可不是表面那般莽撞胡来,他的父皇更不似表面那般宠溺无度。
卫衡面上一惊:“难不成...”他听明白了,只是仍觉得惊诧:“难不成他是想用抢占来的良田做筹码,用利益引诱将人拉入他的阵营。”
是了,自成禹王入朝议事起,这些年他没少在成禹王手上吃亏,次次都看似无理蛮横霸道,实则哪一次不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否则怎么可能次次不是让他吃亏,就是令他恼羞不已。
可真若太子所想,那皇上今日沉默不发落又是何意?
难不成皇上只是被成禹王的表面所蒙蔽,不知其真实用意?
娄绪恒像是看穿了卫衡心底的疑惑,将适才看过的折子递了过去:“这几日折子都是有关成禹王圈地一事,父皇那里想来也不会少。
孤能看明白的事,父皇又岂会看不透。”
他的父皇比谁都看的通透,意朝中局势亦尽在父皇的指掌间。
卫衡不免吸了口凉气,是啊,太子能看明白的事,皇上又怎会不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成禹王拿着私动朝廷的东西做筹码,此事不仅是欺压百姓,更是似贿朝臣的叛逆大罪,陛下既已知晓却不受理,未免也宠溺过度了些。”
有这般无度的宠爱,太子又该如何去和成禹王争?
万不能仍其再壮声势。
卫衡想到此处犹豫片刻,又道:“若是我们据理力争,或许此事是搬到成禹王的好机会,陛下即使有心庇护也难抵群臣请柬。”
群臣相逼,陛下也会顾忌朝堂威严,休想再掩盖成禹王的罪行。
况且这成禹王目中无人,三番五次地顶撞皇后,又与太子为敌,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忍了,难得一次的机会。
娄绪恒微抿着唇角,剑削的五官棱廓上自带几分冷意,开口尽是不以为意:“权衡治国之术,父皇心思向来捉摸不定,成禹王越是这样,孤反而越是安全。”
他默了又道:“舅舅莫要着急,咱们静观其变便可。”
他说的风轻云淡,仿佛眼下议论之事与他毫无关系。
宠溺是一回事,分权而治又是另一回事,父皇就算再宠溺成禹王却不是昏庸之人,绝不会拿民声与国事儿戏。
父皇这是在防着他,看似糊涂溺爱实则再精明不过,父皇的溺爱不过是拿来稳固皇位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