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女孩近前,方颂将手里的外套放在女孩的膝头,“怎么哪哪都能见到你啊?”女孩接过方颂递过来的外套铺在大腿上,“我长得很丑吗,不乐意见到我?”
方颂用小腿抵住花坛,“你经常来这里玩啊?”女孩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拉开上面的拉环,“你在学校的教导处上班?”
上次见到女孩,白毛衣的打扮清清纯纯像个学生妹。今天穿着贴身的粉色背心,黑色的小裙子像个时髦的小精灵,头发烫得像长颈鹿身上的斑纹,但没变的是如小鹿般的眼神,清澈透亮。
方颂傻呵呵的笑带着酒喝多了的憨态,她摸了摸下巴老气横秋的说,“你这气质不该是在这儿混的。”女孩将手里的酒递给方颂,“我就一个失足少女,什么气质不气质呀?我只有气。”
接过酒,方颂抿了一小口,她瞟了一眼易拉罐上的字“预调鸡尾酒”,这味道比假洋酒好喝太多,她低头瞧女孩的脚,“失足?在哪打湿的,酒洒到脚上了?”女孩漾出嘴角的酒窝,“咱们一个洗脚的,一个教导处的,配一脸!”
两人说了一会儿,方颂的姿势从站着的已经挪到花坛边上与女孩并排坐着。方颂她盯着夜空中一只闪着光的风筝,“人是不是都挺贱啊?”
女孩朝方颂侧过脸来,示意她说下去,方颂还是抬头看天没注意到旁边人的表情,“她不关心我吧,我觉得她心里没我。现在关心来了吧,我又觉得她在纠缠我。”
这话听着像你在纠缠别人啊,不过女孩是听懂了方颂话里的意思,她眼神闪烁,“那人对你若即若离啊?”方颂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聪明人不用重锤敲,“不联系有2年了,前2天过节嘛见了一面,然后就天天发短信,你说她这人是个什么心态?怎么想的啊。”
还能是什么心态,“寂寞了呗。”
一个人是能适应寂寞的,将目光锁在上一过就是一季,一晃就是一年,业绩推着人往前走无暇多想,自己这几年就是这么过的没感到寂寞,寂寞是属于两个人,按理说浦晶晶是不寂寞的。
她有两个男人呢。方颂喝了一口易拉罐里的酒,“寂寞找别人啊找我干嘛,我又不能让她不寂寞。”她摇摇脖子,每动一下脖子就发出经络打结的声音,“对她,我总是患得患失,她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好像都难满意,我是不是对她要求太高了?”
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方颂,“要求高不高,取决于你把他当什么,把你们的关系定义成什么了。”
什么关系?好朋友?好同事?好姐妹?还是……恋爱对象?备选答案像天幕上的星星缀在那里,方颂站在穹顶之下茫然的望着答案,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摘取任何一颗的愿望。
“好像,我只是希望她能真心的喜欢我,也就够了。”难不成要她抛弃未婚夫,撇清前任,转变喜好跟我一生一世吗?
女孩问,“那他喜欢你吗?”方颂垂下头,“要说喜欢呢,她对我也应该有一点吧,不然也不会叮嘱我少喝点酒。”她求证式的看向女孩,长颈鹿在她的视线里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就是了,他是喜欢你的。”
听到这个结论,方颂觉得荒唐,“喜欢我?不是吧,你喜欢一个人会舍得几年不联系她?把她当空气?”女孩似在思考,“这人自尊心很高吧?你联系他了他就关心你了,对不对?”
方颂承认式的“嗯”了一声,女孩说,“他几年放着你不问要么是他没想好,要么是操心的事太多了,一时没顾上你。”操心的事太多,操心的人还太多了呢,方颂咕咚咚的喝了好几口酒,讥讽的说道,“所以阳光普照啊,即使她是喜欢我的,但这种喜欢也太廉价了是跟人分享的。”
分享都是说多了,是趁有余力搭理你两句而已。女孩打趣她,“都想得这么明白了还要为他喝闷酒啊?”方颂瞥了她一眼,用不屑的口吻说,“你还不是喝闷酒?还说我呢!”女孩两手一摊,“所以啊,我分手了啊。”
啊?方颂本该说,srryhearha的,但不知哪根筋被绊到了竟笑起来,停了一下又笑起来。女孩古怪的看着她,“两岸猿声啼不住”
靠!方颂拱了拱手,“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女孩笑了笑,“识一识还是可以的,我叫la。”说完伸出右手来,方颂慢半拍的伸出手去握了握la的手指。
罗拉快跑快跑里的那个罗拉么,女孩潇洒的说道,“只要跑得够快,悲伤就追不上我!”后面一句的语气又直转急,“爱就是有魔法啊,让人一次次的往上扑。”
方颂看着女孩如星辰般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感慨着“爱”这个玩意儿太不是东西了,天天作弄人。女孩仰天眼神涣散,“爱情啊其实都是人想出来的,大脑跟你玩儿呢,它又没个纪念碑杵在那里看得见摸得着。你觉得他爱你那就是爱你,过段时间你不爱他了,那就在脑袋里画一笔就勾销了。”
la低下头看着方颂荧光绿的薄外套,“你要是还不甘心就逼他说过明白,这种男人不要也好,留着供起来当古董么!”
男人?!方颂摸摸脑袋又摸摸鼻子,“你呢,你跟男朋友吵架了?”女孩干脆的答道,“没有,”后面跟着半句话,“是女朋友。”
时间一晃到了凌晨,黎老师和小出来找方颂,一出来就看见花坛边上坐着两个人眉开眼笑的,黎老师对,“聊得挺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