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颂朝黎老师看去又看回la，“你还进去吗？”女孩点头，“既然出来玩就要玩透，”她看了一眼方颂摇手的方向，“你要走了吧？”

方颂想和女孩再聊两句，但明天还得上班，“罗小姐，我们能不能交换个电话？”女孩拿出手机来，“当然可以啊，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方颂扬扬下巴示意她问，女孩小声的说，“那人是女的吗？”

精信的人，八卦的以为方颂和女孩有些什么，女孩来陪方颂加班的时候，能看到方颂同事脸上暧昧的笑容。男的多半是不甘心的，女的多半是看热闹的，但只有她们两个知道这段关系的真相。

一个是真失恋，一个是亚失恋，铁骨铮铮的革命友谊。

坐在极光里，la问方颂，“想清楚了吗，要跟她摊牌了？”方颂摇摇头，la发动引擎，“看来，她是魅力还不够只把你灌得半醉。”方颂把保险带箍在胸前唱起来，“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窗都摇下来。”

la嘿嘿的笑起来，“你确定不理她了？”方颂似下了决心，“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la笑得更大声了，连头发上的大花都颤抖了起来。

对于方颂这种外强中干的双子座来说，表面上是风一样的女子，哦，也许是疯一样的女子，但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清明之后，方颂连着加了一个礼拜的班，正在进入第二周的加班，眼瞧着要往“五一”大刀阔斧的加下去了，她的火气像坐在了火箭炮上，稍有看不顺的地方嘴里就骂骂咧咧。方母都看不下去了，开了一些清肝明目的药给她泡水喝。

好巧不巧，就在一个加班的晚上，浦晶晶给方颂打来电话，方颂看着屏幕上亮着的蝇头小字，心中却燃起大火，她努力做着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看到熄了的电话，方颂盯着“浦晶晶”三个字，心中的火熊熊燃烧，“把我放冰柜冻2年当我死了，现在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发短信给我，你要干什么？挖坟吗？！我都特么是一具被臭虫爬过的干尸了！”

我怎么这么贱啊，竟然还跑去兰城找你，锦衣玉食你去啊前程光明你去啊，你现在联系我穷追不舍的做什么？我就是你口渴时的那瓶可乐，喝完了随手一丢，要喝找你那两个男人去，我特么的不愿意当小四了。

方颂最后的一点理智被燃烬了，她在手机上打下了一句让她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话：

你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不好意思，你的未来我选择永久缺席！

极怒时不予人书，令方颂悔恨的不止是自己发过去的这句话，还包括浦晶晶回过来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离开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多年后，这一幕成了方颂的梦魇。暮色下，办公室的落地窗一半是窗户一半是玻璃，窗户的那一半将破碎的霓虹夜光悉数呈现，窗户的那一半映射出自己因怒火而扭曲五官，不住哆嗦的手指扯掉了两人间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将一份情感完全葬送。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再糊涂，方颂也知道自己不应以这种方式为一段缘分收尾。对爱人，我们永远不要恶言相向，不然后悔的一定是自己。对她射出的每一支毒箭都会转个弯最终向自己射来，无论她是变了，还是她原本就与你设想的不同，你后悔自己看错也好，愤怒她欺骗自己也好，但你要明白她曾被你真心喜爱过，你否认对方就是否定了你们共同的岁月。

后来，方颂遇上喜欢自己的男男女女，无论对方的言行怎样的过火，她的态度都是尽可能的友好。她苦笑，这不过是一场场的刻舟求剑，一遍遍的在别人身上来补救自己对浦晶晶的暴力。

从那之后的十年或者更久，浦晶晶好像真的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连同那把系在灯上的野草一并从方颂生活中不见了。

俊熙对恩熙说，“我已经赦免了你的罪。”

你呢，你赦免我了吗？

有一天晚上，方颂看见朋友圈里有浦晶晶，她们好像很亲近，亲近到自己发一条消息过去浦晶晶就秒回。梦醒后方颂拿过手机，浦晶晶真的在里面。

这个时候，浦晶晶终于知道方颂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了，所以那两个对不起是两个意思。我也是回忆到这里才发现当时不曾注意的细节，或许是过度解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