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音再次收到卫封的消息时已是煎熬的半个月后。
齐国质子以替身入吴为质被齐国三皇子请回国向吴谢罪,却集兵抵抗不从。齐国也在这时传来齐帝病危之讯,三皇子卫肃临危受命,被立为太子召集兵马捉拿质子卫封。
卫封领兵北破长垣南逼茂地,现下直抵齐国皇城魏都。
各国皆有暗探暗探传回此讯时庄妍音手上的信中所言:质子侵入皇都,一路护百姓,不踏庄稼不伤无辜,分粮与流民。太子起兵抵御攻为上民为轻满城血流。
此事一破,吴国也掀起一番风雨。
先是吴帝震怒,赐死替身质子。几欲发兵攻齐奈何大国安逸已久,武弱兵废不得已暂缓发兵。
又内卷追责。太子楚逢殷对替身质子一事知情不报,受多方官员弹劾众人力劝吴帝废储,举荐二皇子楚逢俞为太子。
吴宫宣政殿上。
楚逢殷跪在龙椅前楚逢俞跪在一侧,他身后还跪着柳心柔。
柳心柔得楚逢俞示意,说完一切末了道:“一切皆受太子殿下指点,奴婢夜夜寝食难安,才决心不替太子隐瞒,请皇上明鉴。”
楚逢殷怒极反笑,不曾想救过的人竟是一条毒蛇。
楚逢俞的这些计划早在他预料里,虽然看似天衣无缝,他却早已布控一切,可以成功还击,但是这个女子该怎么办?
头顶罩着来自齐帝审视的利光。
父皇也许没那么相信朝臣与楚逢俞,父皇在等他一个交代。
眼角余光处,柳心柔柔弱垂泪。楚逢殷想起那算命小姑娘可爱的脸,纵使柳心柔恶毒,那小姑娘也的确是救了他。
他正权衡如何开口时,谢宗终于回来,俯在他身边说起:“殿下,铃铛姑娘来了信,此女并非她表姐”
楚逢殷敛下眼底震怒杀气,朝龙椅上的人道:“儿臣并不认识此女,也并无救过此女,她被二皇兄带来,该是与二皇兄最为熟稔才是。”
谢宗拿出他布控的那些证据,包括楚逢俞对他的多次暗杀。
吴帝勃然大怒,下旨降罪楚逢俞时也问楚逢殷:“此女该如何处置?”
楚逢殷微怔,知这是吴帝对他的试探,他敛眉回:“父皇前日虽在气头上,却并未下旨要赐死替身质子,却逢二皇兄赐死此人,让我吴国背此不义之名,失我大国仪范,此女在场不劝解,又诬陷一国太子,极刑处死不为过。”
柳心柔惊恐地向吴帝求饶,又抓住楚逢俞衣袖:“二殿下,你救我,都是你让我”
“你这下贱的婢子!”楚逢俞一脚狠踹在柳心柔脸上。
殿上传来柳心柔惊恐的尖叫声,皆因那一脚将她踹去了台阶,磕破了眼珠子。
吴帝嫌这婢女满脸血迹碍眼,挥手让人拖下去,关在天牢。
楚逢俞正欲辩解,却见楚逢殷已经先跪行一步求情:“父皇,二皇兄终究是我兄长,他只是被恶人蛊惑,还望父皇手下留情。”
吴帝神色莫辨,精明的眸光流连在楚逢俞身上,看得他仓皇埋下头。
吴帝蓦地低笑一声:“你能为你兄长求情,朕深感欣慰。”他罚楚逢俞先去闭门思过,等他想好了处罚再下旨。
众人散后,楚逢殷仍未起身,朝吴帝重重磕头:“父皇,方才儿臣一番求情,实非儿臣本意。”
吴帝早就猜到了,不动声色勾起唇角,未曾言语,示意他说。
“谢宗查过,那柳氏乃二皇兄的侍妾。如若二皇兄只是对我多次暗杀,儿臣或许还可任由父皇处置,毕竟儿臣不愿父皇因诸子争储而失子嗣。但在齐国质子一事上,他却妄先做主,赐死此人,乱您大局,毁我大国之仪。如此便不可再轻易饶恕。”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父皇恕罪,儿臣是太子,有些事也许父皇出面比儿臣出手得宜。”
殿上寂然无声,但楚逢殷知道他父皇是会应允的。在方才听到父皇没有处死柳心柔时,他便察觉到了圣意。
殿上果然响起吴帝的朗笑声:“越来越像朕了。”
楚逢殷松了口气,便顺着吴帝心思道:“或者不必父皇出手,让这幕后之人自己出手。”
“幕后之人出手?”
“是,那柳氏父皇或可先不急着处死她。”
圣旨一下,吴帝念在多子争储,不欲再与子嗣分别,只罚了楚逢俞闭门一年,免朝罚禄。那柳氏留下一命,慢慢受刑致死。
可是翌日夜里,天牢中却出现了楚逢俞的身影。
柳心柔刚被杖责了三十记板,伤口血水与衣衫黏在一起,每动一下都是痛不欲生。乍见楚逢俞,她流下热泪。
眼泪让受伤的那只眼灼痛难捱,她无助地爬向牢门:“二殿下,你救救我,你说过喜欢我的”
楚逢俞身披玄色大氅,摘下兜帽,蹲下身取下了柳心柔发间的簪子。
柳心柔忙道:“这是您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您说过这簪子难得,是最好的宝贝,我也是您的”
“最好的宝贝?也只有你这个乡巴佬信。”楚逢俞冷笑着调转了簪子,狠狠刺进柳心柔心口,“你还要受酷刑,早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