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4、第 94 章(1 / 2)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首页

寒风似锋利刀刃刮过人脸庞带起火辣灼痛。

长岭山高有数千刃,山上一破小寺庙却极其灵验。求姻缘得姻缘,求平安得平安。数百年来石梯皆被虔诚者跪平棱角。

卫封微服而来由路口小沙弥指引,先奉香请神自山下第一梯开始落跪,一直跪上一千八百梯才终于有些乏累。

他一跪身后便衣禁卫皆只得跪。

卫云跪行在他身后劝道:“主子您已经够虔诚,剩下的路属下来跪吧。”

卫封不语,眸光执着凝望高山天际。

山上高处烟雨朦胧气温也颇凉,但他浑身发热,并不觉寒冷。他跪了这么多梯听着一路同跪的人念念有词,一些人为心爱之人一些人为亲人体健安康。都说这里有神明,所有人都把所求寄托于神明可神明是谁呢?

这放眼一片阴天浩渺的烟雨神明永远不会现身而世间之人无论权贵还是庶民与神明相比皆只是凡人。

是的,他是凡人,就算他未来真的拥有这中原全部的疆土,他也是凡人他会死,不会如文武百官与天下子民常呼的那句“皇上万岁”般万岁。

他活不到万岁,他渴求留名史册,名垂千古。帝王的一生,全付诸于天下与子民本没有错。可似乎又不一样了,他有想保护之人。

他的小卫是他带大的,但准确而言,却并非是他一人之功。

她有思想,也对她生活的领土有感情。他要她入大齐,要她顺从,为母仪天下去改变自我。

他并没有错啊,却为何在此刻望着天空无际的阴沉时会有迟疑?

雾气落于眉峰与发间,渐渐凝作细小水珠。卫封继续跪行,终于跪足一千九百梯,而隐匿在雾气中的寺庙也就在眼前。

沙弥撞击着梵钟,清音回响于山谷间,他的心也似乎被钟声洗涤。

在起身的刹那,卫封忽然僵怔。

卫云以为他是受了伤,忙急切询问。

“皇上,您跪伤双膝?”

“不是。”

“那快入寺中吧,我们终于跪完一路神明,待下山就天黑,能在子夜赶回宫。”

“不是。”

卫夷疑惑不解。

卫封紧握着拳,忽然间在迷雾里懂什么。他不是跪完一路神明,而是虔诚跪祷他心上的小卫。没有神明,她就是他的神明。

他既然愿意为她跪满这姻缘梯,既然愿意奉她为心上神明,那为什么不能顺从她本性,让她过得更自我一些?

她并没有娇奢,那金屋是他所筑,她来大齐后从不曾坐享其成,会把珍稀的辣椒赏给宫人吃,还会亲自动手参与农种。

她那时候说了什么?

她说司农官们一个都不来问她要辣椒与土豆种子,她一定要亲手种出来,然后等着他们下跪来求她赏赐种子,然后她就端庄大方地微笑着教他们种植。

她很多话他总当成戏言,可这却是她的改变,她并不娇惯,在他什么都不曾要求的时候她便已经准备好了付出。也许他不必要她去改变,她便知晓如何做好国母之仪。

求得姻缘符,卫封立刻下山,于马车中换下那身磨破的下裳。

窗外已是深夜,禁卫探明的马车在前,依稀照亮道路。

卫封爱不释手摩挲着掌心的姻缘符,一想到庄妍音见到会高兴,便也不禁弯起唇角。

他吩咐卫云再快一些,他想把这姻缘符亲自交到她手上,听她清甜地喊一声哥哥。

直至三更天,马车终于回到魏都,驶入皇宫。

宫人抬着步辇等在御道上,卫封换乘步辇,一面问福轲:“公主今日可还安稳?”

他走前特意交代过宫人要仔细庄妍音腹痛。

福轲道:“公主身子与精神都好。公主在宫中无趣,便去一趟顾府,怀柏禀报公主照旧是看戏,回来后便早早歇下,晚膳也是由宫人端到床榻吃的。”

福轲请示道:“皇上可要直接去央华宫?”

卫封轻抿薄唇:“朕先回宫洗漱。”

他洗去一身仆仆风尘,换了熏过香雾的寝衣,系上大氅去了央华宫。

今夜康礼值夜,见到他忙请安,小声道:“皇上,公主好不容易睡着,这会儿天色晚,不如明日奴才再通报公主,请她去见您?”

“公主睡不好?”

“是,用过晚膳腹痛一阵子,这会儿倒是睡得沉。”

卫封权衡片刻,终是没有再进去打扰。

翌日早朝过后,几个臣子觐见,他一面听他们禀报政务,一面低声吩咐青宜去请庄妍音午时来丙坤殿用膳。昨日落下许多朝政,他今日会很忙。

青宜忙去,回来时殿上还有几位大臣。

她躬身行到御案前,低声道庄妍音请他先忙,不必管她。

卫封拧眉:“她可是还在置气?”

“康公公传话说公主不曾置气。”

“你未见着人?”

青宜敛眉:“奴婢就在廊下请了安,是康公公传的话。”

卫封眉心紧蹙,搁下狼毫起身:“摆驾央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