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左苏御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起身，趁着榻上的女子睡得正香甜，他隐于暗色出了醉花楼。

……

林间，虽已春初，叶落星啼，还是有几分萧瑟之意。

“大人，属下未能除去沈家余孽，还受了重伤，请大人责罚。”玄奇跪在男子的身前，不远处站着鬼手莫殊。

“玄奇，你还记得本辅同你说过什么吗？”男子声音清冷，亦如玄奇在冰天雪地里初见他之时一般。

话说，让他从软玉在怀的温柔乡里出来，不清冷才怪。

“属下记得……”

他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晏城的雪下得很大很大，他快要死于牢狱，钱家上下因盐税之事被流放，而他作为钱家家主免不了一死，是左苏御偷天换日将他从六扇门的地牢里弄出来的。

他以后半生为左苏御效命换来钱家女儿不为充军营为妓，这些年，左苏御交于他的所有任务，从未失手过，唯有此次他不光失手了，还负伤被人所威胁。

莫殊以蛊虫控制了他的心魄，即便他想死谢最，也无法死，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便是玄奇此刻的生不如死。

“罢了，此次你也受了不轻的伤，回府好生养着。”

玄奇猛地抬头，面色惊诧，以为自己见鬼了，首辅大人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怎么？”幸亏玄奇未杀那色猪，这是左苏御当下唯一觉得庆幸之事。

“没……没什么，是，大人。”

“那便回去吧。”

“是，大人。”

玄奇随即转身，消失在林间。

左苏御倚着身后的树，勾唇：“鬼手竟如此好兴致。”

“多谢。”

“那是本辅的属下，你没说谢的资格。”

女子垂眸，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她确实没有资格，如若不是她，阿奇又如何能落于面前这男子手中，曾经意气风发的钱家家主，竟做了左首辅的死侍。

没有人会知道鬼手莫殊便是钱家小姐钱露，她是钱家的养女，亦是亲手毁掉钱家的人，如若说左苏御是狠辣，那么莫殊便是阴毒。

即便是这般阴毒的女子，却也有痴心的一面。

“那毕竟……毕竟是我的大哥。”

“你不配，以后勿要寻玄奇了，如若被本辅发现，晏山之脚，你该知道后果的。”

闻此，女子的面色变得狰狞：“你竟……左苏御你这个疯子，早晚有一日会遭报应的！”

“哦，本辅也在等那一日，只是不知鬼手是否有命可以看到。”

晏山之脚，那里有她身为鬼手要护住的东西，她是钱家的养女，却自小便在晏山脚下长大，那里还有些许同她一般被遗弃的孩童……

他将会做便是杀光所有孩子。

有些时候，就连左苏御自己也不明白，有些人明明并不是非杀不可，但他却还是下了杀令，那仿佛是他的使命一般，不得不为。

月光朦胧，莫殊离去，她得尽快去晏山安排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