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盈华盈盈一笑,虽然她将头藏在帏帽的白色纱幔中,但我眼神很好,即使隔着纱幔,仍能看清她那精致的五官、姣好的面容以及笑弯成了月牙的美眸。这无疑是个绝色女子,风华无双。
“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在先生面前露拙。”木盈华的话不疾不徐,令听者如炎夏饮冰泉,甘之如饴。“小女子平日爱读些闲书,先生所著,皆有所览,对先生仰慕已久。前两日友人赠小女子一本先生新著的剪刀手爱德华,小女子读后深有所感,故冒昧前来拜访先生。见到先生方知,先生竟如此年轻俊朗,才貌俱佳,让小女子钦慕不已。”
这番话说得真是漂亮,让我听着舒坦极了。“木姑娘过奖了。何某不才,不过将所梦之事记了下来,未曾想到竟能得到姑娘青睐。能因此书结识姑娘,也是缘分。”
“先生果真非同一般,竟能因梦成书。然先生在此书中提到,爱德华乃帝博屯国老王爷所造之傀儡,先生是否到过帝博屯国才会有此一梦?”木盈华略带羞怯地问道。
帝博屯国在尚赫国以西,从尚赫过去,必经西岭国和其它三个小国,我自然从未去过。这木盈华不会是像我梦境中的许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傻傻地分不清写实故事和虚构故事的区别吧?
我苦笑道:“何某未曾去过。书中所述,皆为虚构,还请姑娘莫要当真。”
木盈华似乎有点失望,刚刚还煜煜生辉的美目顿时黯淡了几分,低声说道:“那先生为何会将爱德华的出生地设为帝博屯国?”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何某不过是想增加故事的真实感又不欲让人发现纯属一派胡言罢了。”
“让先生见笑了。”木盈华似乎有点受伤,低着头,我隔着纱幔都看得到她脸颊的红云。
我不禁懊悔起来。这可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呢,哪像我这种小渔村里风吹日晒过来的野丫头?
想到我刚刚的态度和语气可能放肆了点,未顾及到她的感受,我便收住笑容,问道:“姑娘为何问何某到过帝博屯国否?”
“小女子有位故友是帝博屯国人。”
“噢”我恍然大悟,“原来姑娘思念故人了。何某刚刚多有冒犯,望姑娘见谅。”
“先生客气了。先生会那样想很是正常。帝博屯国离尚赫万里之遥,与尚赫几乎不通往来,自然不会有人想到小女子会在该国有故人。”
“不知姑娘是如何认识那位故友的?”
木盈华的眼睛又笑弯成了月牙。我不禁内心感叹,所谓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山河破”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最为合适。既然我和她都是女子,这老天对她也太照顾了点。
我正内心酸酸地嫉妒着,木盈华却语气轻快地说道:“这可是小女子十几年都未曾与人说起的秘密,告诉先生也未尝不可,不过,先生也拿个秘密来交换如何?”
我顿时无言以对。
这个女子如此天生丽质,声音如此甜美,衣着如此华贵,估计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便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夫人或小妾,必定平时都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要不到,随便撒撒娇就要到了。
不过,她这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我既不是她的亲人,也不是男子,对她如何会有位帝博屯国的故人也不真正感兴趣,我为何要拿秘密跟她交换呢?
我笑道:“姑娘若有为难之处,何某自是不能勉强。”
“不如这样,小女子说出一个先生的秘密,再公开一个小女子的秘密,我们这就算开诚布公做了朋友如何?”
此时,褐樟进来将茶水放到案几上,便恭敬地站到了我身后。也许是因为上次我被太子抓了那事让他太紧张了,褐樟最近对我简直是寸步不离。
我对木盈华所说的我的秘密倒是有了点兴趣,但考虑到她一个姑娘家,有褐樟在旁边,又担心她不好意思说出她的秘密来。
我轻声对褐樟说道:“褐樟,你去看看顾学采他们把书印出来了没?我这儿不用你候着了。”
褐樟看了看木盈华,似乎在内心评估了一下她的危险系数,然后恭顺地退了出去。
“嘻嘻!这个褐樟可真紧张你。”木盈华像小女孩似的笑开了。
我突然便摸不清眼前这女子的脾性了。刚开始还觉得她言语得体、知书达理的,这会儿她却开始天真活泼、揶揄戏谑起来。
我尚未说话,只见木盈华取下帏帽,露出了惊世骇俗的绝美容颜。我一愣,暗忖这女子不会是想给我施什么美人计吧?
木盈华又是嘻嘻一笑,说道:“既然都是离经叛道的女子,我也不必在你面前遮遮掩掩了。”
我暗暗一惊,立刻明白了她已看出我是女子。我不禁脸微微红了起来,尴尬地笑道:“想不到何某这身男子装扮如此拙劣,竟让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