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孩子。到时候我们这些老骨头一起帮你张罗。想不到啊,我们这老年公寓也要添丁啦!”
众人七嘴八舌,红光满面,仿佛这是自己家的喜事一般。甚至有个大爷激动地笑脱了假牙,直接带上了呼吸机。那位还没有把二胡捣鼓明白的孙老爷子趁着喜事又多喝了二两,扯着那根弦拉得更起劲了。
李桑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牙狠狠地瞪了白景一眼。一不小心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吃了个暗亏。如果手边有把西瓜刀的话,她现在连劈了他的心都有了。
虽然李桑怀的身体成为了女人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她的内心还停留在作为男人的时候。所有的观念、思维和记忆都是前世那个叫做王富贵那个男人的。她从灵魂深处仍旧没有认同这具身体,更没有认同自己已经完全是女子的事实,这才导致行为与身份的严重冲突。这就是轮回转世没有喝孟婆汤的后果。
在一片祝福声中白景搂着李桑怀上了楼,可是这女人并不配合,她就仿佛一条脱离了水的鱼还在试图推搡挣扎,可是毕竟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凭自己那小女子的力气自然挣脱不开白景的手掌心。
此举却被围观的大爷大妈视为女孩子家娇羞的正常现象,惹得不嫌事大的老头老太像一群老小孩一样在背后起哄,毕竟他们这些老骨头们也年轻过,而且他们已经无聊的太久。
上了楼刚走到拐角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李桑怀突然一使劲,一把扯开白景搂着自己腰的手,顺势很粗鲁地将白景狠狠地推到了墙上。
“姓白的!你搞什么鬼!我把你当哥们,你竟然想,想……”李桑怀目露凶光,这次她是真的怒了。她对于小白突然当众宣示对她拥有主权却没问过她的意见而生气,更是为小白打她的主意而生气。
白景毫不介意李桑怀生气的样子,相反的他还有些享受面前这个女人生气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问:“你这算是壁咚么?”
李桑怀被气得嘴角不住地抽动,她伸出一指,戳着白景的鼻子咬牙切齿。
“壁你个大头鬼!厚颜无耻!卑鄙小人!王八蛋!人渣!变态!”
白景微笑着看着李桑怀生气的脸,说:“嗯。生气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骂够了吗?如果骂够了就拿钥匙开门做饭。晚上我要吃糖醋鱼,多醋少糖,你准备一下。”
“哼!你自己不长手吗?”李桑怀很不买账,气呼呼地扭过头。
“嘿,你还真说对了。”说着,小白打了个响指。
砰的一阵白烟飘过,白景变成了一只灰白色的布偶猫,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李桑怀的脚边路过。
布偶猫弓着背伸了个懒腰口吐人言说道:“对于一只猫来说,只有爪子,没长手。钥匙还在老地方,冰箱里有食材。我先去阳台迷瞪一会,开饭了叫我。啊困死了。为了你的事我可是奔波折腾了一个晚上……”
看着布偶猫无精打采地垂着尾巴离开的背影,李桑怀顿时觉得一阵无力感传来。说来也是,小白为了她来回奔波,给她的烂事擦屁股。还垫付了人间分部的赔偿损失。
不仅如此,这个作为老板兼室友的男人还借给了她购买轮回车票的巨款。仔细想想这家伙每天看上去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事实上还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作为朋友,小白无疑已经很够义气了。作为老板的确是抠门了些,但他又无条件地给李桑怀提供了数千万两的资金。可若是作为男女感情的伴侣,李桑怀不能接受。至少在忘记前世作为男人的记忆之前她不能接受。
这个白景真不知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李桑怀活了这么久从没有对一个人如此矛盾过。
1414号公寓门的钥匙还是和往常一样被放在了门口地毯的底下。李桑怀取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有些老旧的木门。
老式的锁具转动,门被推开。房间里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这种味道在李桑怀前世的记忆里叫做家的味道。这是混合着茉莉花和老旧木制家具独有的香气。闻着这股味道,唤醒了李桑怀前世生活在这里的记忆。
小白喜欢茉莉花,窗台上那一盆茉莉花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每天闲来无事就会凑到花前嗅上一嗅,只要闻一下便会精神抖擞,暂时地忘记所有烦恼。
屋子里和自己上辈子去世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仍是十分的干净整洁,看样子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懒散的小白也有打扫过房间。
客厅里摆放着一张老旧但舒适的墨绿色沙发,那是属于李桑怀的领地。阳台上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摆着一张摇椅,那里长期被小白霸占,是属于他的地盘。小小一个客厅两人早就划分好了势力范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了近一年的时光。
电视机前仍旧摆放着一台小霸王游戏机。如果说那盆茉莉花是小白的宝贝,那么这台已经泛黄的老式游戏机就是李桑怀的宝贝疙瘩。两只遥控手柄上被缠上了透明胶带,看上去还有裂纹,那是长期被揉搓的的结果。
游戏机的上面摆放着两张她没有见过的游戏卡,看样子小白很有心地为她淘到了好东西。小白默不作声的暖心之举不禁令李桑怀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知道这种早就停产的游戏卡在市面上有多么难找。小白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
本想着小白今天让自己颜面扫尽今晚上只给他吃猫粮的,但现在看在那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可怜他一回。李桑怀心里已经说服了自己,不和这人一般见识,刚才的怨气也消散殆尽。
小心翼翼地推开另一扇房门。墙壁上,天花板和床头贴着性感美女的照片。几乎可以一眼判定这是一个丝宅男的标准间,这里是李桑怀前世作为一个丝的房间。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并不是经历了两世的人生,而是自己刚刚出差回到家,忍不住想要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直接睡死过去。
李桑怀四仰八叉地一头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打呼噜的声音,睁开眼一看,白景的脸几乎快要贴到了她的脑门上。
这个可恶的小子趁她不注意竟然得寸进尺爬到了她的床上,还贴的这么近,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李桑怀可以感觉到白景每一次呼吸从鼻尖呼出的气流正灼烧着她羞红又愤怒的脸。
看对方的呼吸如此平静,可以判断应该不是装睡。李桑怀静静地盯着对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了床底下,拿起了一只拖鞋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