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夫人拧眉:“季夫人的意思,我听不明白。什么前朝不前朝的,如今咱们都是大昭的子民,自当为大昭尽心竭力才是。不过那都是男人的事情了,我们女人,守好后方就足够了。”
“康夫人说的极是,只是既然要守好后方,自然该知道,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楚玉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你莫要忘了,康念芸的那张脸就是你们康家包藏祸心的铁证。”
“这世上相似之人何止一二?若说我家念芸的脸是包藏祸心,那么季夫人与贵妃娘娘又是什么呢?”康夫人冷笑,“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今日请我上来也不是真心要与我喝茶吃点心的。季夫人不过是想要警告我对么?只是季夫人如今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能够分心处理旁人?我们康家想要的很简单,念芸可以在宫中坐稳她的一宫妃位,我康家平步青云即可。至于那些天下大道,着实不是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够管得了的。”
楚玉霓听得连连点头:“康夫人倒是通透。”
“你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希望我们都乱了好趁机去成全你自己。楚玉霓,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若是敢毁了我康家的路,便是季侯爷再怎么护着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康夫人霍然起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从今往后,康家和你们忠远侯府也好,大将军府也罢,从此都没有半分关系了。前途如何,大家各凭本事。”
“如此甚好,巧衣妙手两个能干的丫头,夫人也亲自去锦绣楼领回去吧。真被蒋琬送回牙婆手里,怕也捞不着什么好,好歹也是在锦绣楼里淬炼过的手艺,好好留着,兴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处呢。”楚玉霓扬声说了一句。
康夫人脚下一顿,扭头盯着楚玉霓看了半晌,这才默不作声地转身出去了。
片刻后,四喜提着一盒点心回到雅间:“姑娘,咱们回去吗?”
楚玉霓点了点头:“出来了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
主仆两人回到忠远侯府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太监还侯在院子里没有走。
楚玉霓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季子正,又将目光落在了传旨太监身上:“公公这是有何贵干?”
“咱家也不是与忠远侯府为难,实在是贵妃娘娘想夫人想的紧,咱们陛下一向盛宠贵妃娘娘,所以才命咱家前来传旨。咱家候着,也是想着夫人能够坐着宫里头赏赐的轿撵,多些荣耀不是?”传旨太监笑吟吟地示意楚玉霓跟他走。
楚玉霓笑了笑:“劳烦公公再多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
太监点头退到了门外。
季子正立马拉着楚玉霓去了屋里:“你当真要去?”
“不去,岂非是抗旨?”楚玉霓勾唇笑了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如今这个时候,司徒青不会与我为难,更何况我也是时候去验收一下庞先生的药效了。”
“阿霓,我实在是担心……”季子正拧眉叹了口气,将楚玉霓拥在了怀里,“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一定好生联络所有可用之人,咱们不等了。”
“不,还是应当稳步前进,决不可冒失。”楚玉霓从他怀中退出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季子正,我知道你因为从前的事情,总是担心这一次护不住我。可你也该明白,我早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我们如今所要做的是为阿难铺就一条光明璀璨的前途。”
楚玉霓说着又退开两步,对着季子正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她说:“忠远侯府的存在至关重要,前朝也好,如今也罢,很多人并不能够理解你的苦衷。我希望有朝一日,天下人皆知忠远侯府从未叛主。我希望将来,忠远侯府也会是阿难的后盾。季子正,你是我兄长最亲近的朋友,我时常能够在你身上看到我兄长的气度,我想让你教导阿难。”
“你不怕?”季子正问。
楚玉霓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有庞先生的药,还有康念芸和楚家这两位姑娘的出现,我想阿难那张脸未必会引起司徒青的警觉。更何况,司徒青根本不曾见过我兄长的小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