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时苒坐在灶台前,扎扎实实地在给马寡妇看火。
以前时苒在家里下厨,只需将厨娘洗切好的材料倒进油锅里翻炒两下,一道菜便算做成了。别说生火,她连菜刀都没拎过几回。
这会儿她握着竹筒子对灶眼吹火的姿势,硬是把马寡妇逗笑了:“好了好了,瞧你这跟水牛踩浆似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快让开吧,别把我的竹筒吹坏了。”
时苒吹得脸都憋红了,被她这一打趣,一时没稳住倒了气,飞起的灶灰带着火星子立刻向她倒燎过来。
时苒大惊失色,尖叫着扔了竹筒,马寡妇只觉眼睛一花,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转了个身过来,这姑娘还缩在她背后瑟瑟发着抖呢。
马寡妇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这姑娘,生个火跟打武戏似的,连扑带蹿的还怪会耍。你说你妹妹这么能干,你怎么干起这些活来就是个花架式?”她伸手摸把时苒脸上沾的灶灰,向时苒竖起了大拇指:“这回连画花脸的油彩都省了,厉害厉害。”
偏偏时苒心性柔韧,她臊红着脸任马寡妇笑话,默默蹲下身去捡那竹筒,重新蹲到了灶眼跟前,道:“我妹子命苦,家里爹娘死得早,被我家收养后从小帮着干活。我若是跟她一样干活,早晚也能像她那样能干。”她和槐花来时对过口风,只说两人是堂姐妹关系。若说是亲姐妹,没法跟人解释两人这样大的差别。
马寡妇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道:“杏花妹子,行啦,我领你的情,你回你屋好好歇着去吧。”
自打那天时苒跟钱夫人说了豆粕赚钱的事后,马寡妇待她姐妹就别别扭扭的。不但出门进门不再笑脸相迎,连东子也开始躲着她姐妹走了。
时苒阅历太少,过后才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马寡妇定是以为她们姐妹为了巴结钱夫人,把她撇开想自己单独发财。
她反握住马寡妇的手,这个青年妇人手里的厚茧喇得她的手心刺痒,她道:“马嫂子,还是我来帮你吧。这些天你早出晚归的,总得留些时间让我跟你商量咱们做豆粕的事吧?”
马寡妇神色微动:“你说咱们?”
“当然是咱们。”时苒故作诧异:“难道嫂子以为,靠我妹妹一个人做豆粕卖豆粕就能买铺子?嫂子是知道我干不了重活的,钱婶家里事太多,她也没法担起担子。这种事,除了嫂子还有谁能做?嫂子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
马寡妇脸上的笑瞬间就真心起来了:“瞧你说的,这事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吧?”
“只能是您,别人都不行,别人我也信不过。我想过了,您在这一块做了好些年生意,对市面上的酒馆摊子是不是都很熟?那咱们的豆粕做出来之后,没有您打头,我们能卖给谁?”
“哎哟,你说的,那是得好好合计合计了。我们那豆粕做出来了,能赚多少?这钱怎么分?”
“先做出来再说吧,到时候我们几个再商量。”
“也是,东西都还没有……那咱快做啊。你是不是要洗坛子?来来来,趁我豆子还没煮出来,我跟你一块儿洗。”
时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