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正好打完网球回来,皮肤被晒得通红,全身也都汗津津的,一吹冷气全身就止不住地打颤。
她看起来很平静,就像在说“我们今天下午吃川菜”或者“我决定圣诞节去蒙特利尔”那样,只是单纯地通知我,并不打算征求我的意见。
我惶惶然地望着她,整个人只感觉天旋地转,差点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苏女士接着说,因为ihael出轨了,所以她打算结束这段婚姻。
还未听她说完,我就惊叫起来,恍惚间倏地眼前一黑,感觉我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一旁的女佣扶住了我,让我不至于直接倒在地上。
ihael不可能出轨,我坚信这一点,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我不相信他会背叛她。
尤其是,这个女人名叫“苏欣”。
然而苏女士却始终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任由我不停质问着她,没有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她看上去美丽而漠然,像一尊阿尔忒弥斯的大理石雕塑,比月光更冷,没有丝毫人气,也因此而令人望而生畏。
我哭了起来,拼命乞求她、让她给我一个解释。
这感觉就像一个做了多年的美梦毫无预警地被人无情唤醒那样,我不能接受这件事,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该死的、糟糕的、好像没有尽头的生活,我不想做那些生于“不幸福家庭”的人中的一员
我不想失去我的父亲。
但是苏女士只是额外再说了一句:“纤澄,如果哭闹能让你感觉好一点的话,那就尽管哭吧。”
我彻底被抽空了力气,愣愣地望着她,遽然失声。
苏女士不再管我,拎起了她的铂金包,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模样,在经过我的时候,还嘱咐女佣记得给我煲汤,语气一如往常。
那天,我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ihael就来见我了。他比苏欣更像我的亲生父母,他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憔悴,但却始终保持了一个克制且温柔的态度,让我的心不停地钝痛起来。
他向我解释他和苏女士只是感情破裂,不存在其他问题,即使离婚,也会以一种非常体面的方式和平分手。他还对我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直留在香港,他会始终将我视作他的小女儿。
但我能做什么呢?
起初,我坚信宋叙明只是苏欣的感情生活中的唯一一次失误,他只是一个偶然发生的问题,这并非苏女士的责任。
尤其是她与ihael的婚姻,又让我对这种观点深信不疑。
没想到如今ihael也成为了她的一个错误。
我突然茫然不知所措起来,只感觉未来好像变成了一片空白包括过去我所认识的一切,也在此时化为了乌有。
如果第一次只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又是什么?
苏女士真的爱着、或者爱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吗?
我不禁开始怀疑这一切。
然而只要一想到她是在利用她的爱情、婚姻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时,我就止不住地战栗,冷意就像一条毒蛇那样将我死死地缠绕住,让我不能呼吸。
ihael在离开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我。一如我与宋叙明道别那天,他也和宋叙明一样流泪了,泪水打湿了他买给我的洋裙,但这一次我的心里却充斥着空洞的悲伤,连陪他一起流泪的力气都失去了。
苏女士的动作很快,他们在一周内就办好了离婚手续,成为了回归第七年这个圈子里第一对离婚的夫妻,虽然姿态体面,但却让人唏嘘。
在我16岁的时候,时隔五年,我终于回到了上海。
这一次苏女士嫁给了傅青岳,傅家的嫡长子、下一任家主。这个名字几乎跟上海城的分量一样重,嫁给了他,就等于嫁给了所有的浮华世界。
比起ihaelnig,她终于可以毫不犹疑地称自己进入了这个世界的金字塔顶端中的顶端。
这可是傅景洵的傅家。
我想,也许这一次她应该会满足了。
在离开香港的飞机上,隔着玻璃与云雾,我俯瞰着这座岛屿,发誓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像苏欣那样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会将对他的爱带到坟墓。
我发誓我会永远爱他。
……
至死不渝。
然后,在那个雨夜,我遇到了傅阳。
他吸着烟,骂着人,除了皮囊之外没有一处是好的,比我印象中的宋叙明还要邪气、还要目空一切、还要肆无忌惮。
可是他是将近六年以来第一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不高兴的男人。
我后来想,也许在见到傅阳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
但现在苏女士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有些事就要发生了。
晚上肯定会有第二更赶榜单字数。
家庭创伤真的会对子女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