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已经送交到那个人的手上,他承诺,三天内,缉捕来宦臣的命令就会下达。”身边都是轩辕岚的手下,可是夏步原仍然小心翼翼的放低声音说道。
“我们现在只要抓住罪臣来宦臣,就成功了?”轩辕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放开嗓子大笑,“哈哈哈,来宦臣啊来宦臣,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夏叔叔,哦不,夏县令,我们尽快动手吧。”
夏步原没有轩辕岚这般忘形,仅仅是面带笑意的对他说道,“也好,就是不知贤侄现在可以找到多少人?”
“哈哈,我有足足三十个人了。”轩辕岚大声笑道,“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我相信,这些人手足够了,不知道夏叔叔有多少人了?”
“贤侄的人,必然都是精锐。我么,呵呵,只凑够了二百个不成器的东西,”夏步原奸笑着说道,“一旦出现意外,还希望贤侄能照应我一下哦。”
“啊,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夏叔叔的话,小侄一定会听的,我这三十个人,可都是以一顶十的好手啊。”轩辕岚开心的说道。
夏步原没有说什么,嘴角仅仅微微动了一下,勉强流露一个笑意,叮嘱了轩辕岚第二天汇合的地点后,便转身告辞而去。
轩辕岚也不说什么,目送着清河县丞离去,冷冷一笑。
第二日午后,清河县城内,一个荒废的小院中间,夏步原正焦急的在院子内转来转去,时间已经慢慢接近了将要开始行动的时刻,来宦臣的行踪也打听清楚,可是轩辕岚还是没有出现,“是临机变卦?还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因为来宦臣发觉而被处理掉了?”此时的夏步原,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猜测。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步原已经失去耐性,嘴里不住的骂道,“这个小子,为什么还没有到,难道出事了?”
“夏叔叔,”轩辕岚那不紧不慢的声音自夏步原的身后传来,“怎么,就这样一会功夫,夏叔叔便等不下去了。”说着话,轩辕岚自他的身后走了过来。
“你……”夏步原气的火冒三丈,“你倒是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我们说好了未时正在这里集合,可是现在呢?都快申时了,你才来,知不知道,我们在此地多耽搁一刻钟,来宦臣就有可能发觉我们的事情。”
“得了,夏叔叔,来宦臣此时正在后街他六夫人的外宅里快活,只要进了那个女人的院子,哪次他会早于亥时以前出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抓住他。”轩辕岚随意摆手道。
“……哼……”夏步原重重的出了口气,瞧瞧轩辕岚的背后,“你的人呢?你不是说有三十几个好手么?现在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我的人既然是好手,当然要用在最紧要的时候,不是大白天的跑出来给别人看的。”轩辕岚笑着解释道。
“什么?没有来?”夏步原气的头上冒烟,“我虽是有二百多个人,但也不应该光由我的人出去打全场吧,哼,我要求按照人数比例,分配银矿余下三成的出产。”
“得了,夏县丞,”轩辕岚脸拉下来道,“不要再说你那个什么二百人了,你哪里有二百人,不过是七八十个地痞无赖而已。”
“啊?”夏步原显然没有料到,眼前年纪轻轻的轩辕岚,竟然早就摸透了他手中的牌,有些恼火,又带着几分要找回面子的心理,继续撑着道,“可是……可是……可是我能够调动清河县的乡勇,那可是足足五百人呢。”
“夏步原,你搞清楚没有,乡勇的调动权掌握在陈天侯陈都尉的手中,你不过是拉拢了陈天侯而已,再让陈天侯调动乡勇,说什么能调动五百人的乡勇,往自己脸上贴金么。”轩辕岚已经完全翻脸,这个时候,他也不再怕这个夏步原反悔,冷声的斥责着。
“你……”看到一向恭敬有礼的轩辕岚突然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单单没了以往的尊敬,甚至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再看不出一点情分的样子,夏步原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极力稳稳心神,才换上一张笑脸道,“贤侄啊,我们不说这些,只要今天能一举抓住来宦臣这个罪臣,我们还是维持当初的协议如何?”
轩辕岚也不愿逼得过紧,到底现在他们二人还要合作,一同抓住来宦臣,便借着机会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下,“夏叔叔,我们毕竟要一起合作,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也是,也是,还是贤侄雅量,步原不得不佩服啊。”夏步原满脸堆笑的说道,“可是,贤侄,你的人手真的能到么?”
“没有问题,”轩辕岚斩钉截铁的道,“他们现在就隐藏在清河附近,只要出现问题,很快就能够到达。”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夏步原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道。
轩辕岚没有搭理他,大步走到院门处,将其猛的拉开,“走吧,做大事要紧。”
“就是这里?”轩辕岚以前不是没有来过这个后街,清河是个小城,城内纵横南北的不过两道大街而已,直通南北城门的那条街道,自然被人叫成前街,那这条与前街并行的道路,也只好屈就,成为后街。
后街很宽,足够两辆马车或者六个人并行,并且不断有小巷与前街相连。来宦臣这座外宅,正处在后街中央处,不大,对开的院门,三进的院落,平日住着一个女人、也就是来宦臣的那个六夫人,和四个丫鬟,两个老妈子以及三个仆人。
夏步原此时站在轩辕岚身后,看着人半高的院门,面露凶光,右手一挥,早已隐藏在附近巷子内的那些个打手们纷纷涌出来,将这座宅子包围住,另外有二十几个人站在夏步原身后,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上,砸开院门,抓捕来宦臣。”夏步原见自己的人已经掌握了形势,胸中生出豪气,挺直那有些弯曲的腰板,大声命令着手下们。
这些打手平日里就是为害乡里的惯犯,不知道夏步原许下他们什么好处,这时也不怕将要抓的是清河县令,握住朴刀蜂拥着冲向涂着黑色油漆的院门。“乒乒乓乓”的砸开那栓着的院门,不顾惊惶失措跑过来的几个仆人,大声吆喝着就向后院冲去。那几个仆人刚要阻拦,被他们一刀砍在身上,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处,却也失去了继续抵挡的能力。
“爷们是奉了县丞大人的命令,前来捉拿赃官来宦臣的,不相干的人都给爷们老实些。”恶汉们只怕平生第一次光明正大的闯入别人家,还是一县县令的外宅,心中那股豪气自是不用提,就是走起路来,也比之平常份外威风,说起话底气十足。
这种叫声不单吓住了院子中的众仆妇,更将那些听到响声,走出自家院子来看热闹的人们,吓得急急跑回家中,“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关闭,竖起耳朵听着外面那些个恶汉们诈唬着。
活了这些年,谁见过当官的之间相互掐架,还是带着人明目张胆的冲入县太爷的外宅中,叫嚷着要抓住那个县令。更加出奇的是,带头抓人的,竟然是县丞大人和县衙中的一个官吏。
要不是县丞和清河钱粮吏站在那里,住在清河县城后街上的百姓们,几乎就认为是城外山上的强盗跑进县城了。县丞大人和县令老爷,到底谁才是无辜的,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反正都是当官的,死了谁都与老百姓没有半点关系,还是老老实实的躲起来,免得受到牵连才是正经。
随着后院一阵女人惊叫声传来,轩辕岚和夏步原知道,布置在后门的十几个人也冲入了院子,正在与从前门冲入的人汇合。一个小院子,占地不过两三亩,四十多号凶巴巴的恶汉闯进去,结果很快就能看到。
“贤侄啊,看来那罪臣来宦臣根本没有防备,估计现在,他已经被我的人抓住了吧。”夏步原支起耳朵,仔细分辨着院子中的动静,自重身份,他和轩辕岚都没有跟着那些人冲进去,只是站在院门外,等待着手下的汇报,“就是不知道,来宦臣是不是被他们从六夫人的身上拉起来的,可惜了那个六夫人白白净净的身子啊,被人都看光了,哈哈哈。”
轩辕岚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得意忘形的夏步原,心中冷笑,在他看来,偷人妻妾的家伙,从来没有好下场,这个夏步原还没有看到来宦臣被捉住,就在想着来宦臣的小妾,“此人成不得大事。”他心下给眼前得意的夏步原,悄悄做了一个定论。嘴上却不得不应付着,“夏叔叔先不要高兴太早啊,我们不是还没有看到来宦臣么。”
好像是为轩辕岚的话做注释般,一个夏步原的手下从院子中匆匆跑出来,站在清河县丞的面前,脸上焦急的说道,“大人,那赃官来宦臣,并不在这座院子里。”
“什么!”夏步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敢置信的一把抓住此人的衣襟,“你说什么?来宦臣不在院子中?”
“是……是啊……”那个人惊惶的看着夏步原,急忙解释道,“来宦臣本是在巳时末的时候到了这里,可是仅仅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还带走了他的六夫人。”
“啊?”夏步原好像被人瞬间抽干了身上的气血般,无力的松开了那个手下,口中自言自语道,“他走了……他不是一向在这里厮混到晚上的么?怎么会走呢?”
轩辕岚没有搭理这个精神失措的人,指着那个前来报信的恶汉道,“你立刻进去,把所有人都带出来,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干什么,”那个人不是轩辕岚的手下,对于这个清河县钱粮吏的命令根本就不在乎,他撇撇嘴道,“弟兄们正在发财,还有那几个小娘们,还真是水灵,虽然已经被来宦臣动过了,却正好风骚入骨,弟兄们正乐着呢,干吗要找他们出来?对不住了,轩辕小哥,兄弟我也要进去找乐子去了。”
说着,那个恶汉就要转身,却不防轩辕岚一个巴掌狠狠的抽了过去,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钱粮吏,突然之间面露凶光,恶狠狠的对着兀自晕头转向的恶汉脸上啐了一口吐沫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来宦臣离开,只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下面就要调兵围剿我们,还在这里找什么乐子,已经死到临头了,你知道么?”
“啊?”轩辕岚这一声大吼,同时惊醒了两个人,夏步原与恶汉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他。心中后悔,怎么就一不小心,找了个如此不堪的同伙的轩辕岚,此时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命令那报信恶汉道,“快,要想活命的,就去把兄弟们集中起来,随我攻打县衙,抓住了来宦臣,我们都有活路。”
“不必吧,贤侄,”夏步原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的道,“他来宦臣能跑到哪里去?至不济我通知陈都尉,让他带领乡勇封锁县城四门,一定能捉到来宦臣的。”
“哈哈,夏县丞,你要通知陈都尉?好啊,他此时就在这里,你要下什么命令,说吧。”一个嚣张的声音传入几个人的耳中,与之伴随的,是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与吆喝声。
轩辕岚心中叹气,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入目是晃动的人群,穿着乡勇的衣装,堵住了后街南头的街道,还不断有乡勇从附近的巷子中涌出。不用看,他们身后北头的街道,此时也一定被乡勇们堵住。
就在乡勇簇拥之间,清河县令来宦臣高倨马上,洋洋得意的看着已经成为笼中之鸟的几人,他身边一匹马上,坐着清河都尉、那个本应该被夏步原所收买的陈天侯。
没有作声,轩辕岚冷冷的看着来宦臣,紧紧握住挂在腰间的玫瑰重剑,如果那些个乡勇有一丝的异动,他都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