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老弟,你怎么没有按照说好的……”夏步原看到了陈天侯,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慌忙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你帮我拿住来宦臣,就做这清河的县……”忽然,他闭住了嘴,好像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似的。
“嘿嘿,夏步原,你也想的太美了,”陈天侯侧眼看了下身边的来宦臣,见这清河县令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才冷笑道,“我陈天侯能有今天,全靠了来县令、来大人的提携,我怎么可能背叛来大人呢,你做梦吧。”
那个慌了神的清河县丞夏步原,经过这一骂,反镇定下来,面对着数百的乡勇以及清河县的众衙役,虽然脸色仍旧那样的苍白,倒也能稳住心神,高声道,“诸位清河的乡亲们,前任清河县令来宦臣贪赃枉法、横行乡里,今日夏某不才,奉朝廷旨意,抓捕那罪犯来宦臣,谁敢阻挡,就是叛逆,祸灭九族的大罪。”
听到夏步原如此说辞,那些衙役、乡勇们个个脸色突变,不知如何是好,疑虑重重的望向来宦臣。
来宦臣一看军心散动,急忙高呼一声,“不要听叛贼夏步原的蛊惑,他夏步原既然说是奉着朝廷的命令,那么,旨意呢?还是他有刑部的文书,或者节度使大人的官文?他没有任何凭证,便带人杀入我的家中,扬言要捉拿我这个朝廷任命的堂堂清河县令,他夏步原才是包藏祸心的叛贼。”
说话,来宦臣高呼一声,“来呀,捉拿叛贼夏步原,有能生擒夏步原者赏金币五百枚,能杀死夏步原者,赏金币二百,阁下一个叛贼的首级,赏金币三枚。”
来宦臣的问话已经将夏步原逼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时又开出如此高的赏格,顿时将一种乡勇与衙役的斗志提升起来,发出有如狼嚎般的叫声,各举手中兵器向着夏步原、轩辕岚等人冲了过来。
夏步原还要说什么,却被轩辕岚拎着扔入了那座本是来宦臣外宅的院子。而轩辕岚知道今日事情不好,只得抽出玫瑰重剑,挡在院门处,看着那些冲上来的乡勇们,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乡勇们已经被高昂的赏格冲昏了脑袋,见到有人阻挡他们的道路,也不管是谁,抓紧手中兵器向着此人的身上送去。
就在这些乡勇面前,一道寒光闪过,冷风阵阵,一下惊醒了那些财迷心窍的家伙,直觉的摸摸自己的脑袋,没有什么事情,还没有丢掉吃饭的家伙,可是,他们手中一轻,向手上看去,原先寒光阵阵的兵器,此时已经被削掉大半,再瞧瞧轩辕岚手中的重剑,没有一丝损伤。
顿时这些乡勇们明白,今天碰上了真正的宝剑,而这个使剑人手下留情,才没有伤到他们的性命。心下感激与恐惧两种心态纠缠的他们,不自觉的后退开去。
这时来宦臣赶到附近,看到了刚刚一幕,心中恐惧陌名,出声道,“轩辕贤侄,我知道你是受到那逆贼夏步原的蛊惑,才误入歧途的,作叔叔的今天保证,只要贤侄离开这里,不与夏贼继续为伍,我来宦臣决不追究贤侄今天的事情。”
轩辕岚抬起头,双目射出寒光,内息贯入声线,高声道,“来县令,我轩辕岚今天就是来问你要一个公道的,你说,我父亲轩辕维是怎么死的?”
“啊?”来宦臣显然没有想到轩辕岚会问这些,坐在马匹上的身子有些摇晃,马上稳住心神,作出奇怪的神情道,“怎么死的?不是病逝么?难道那逆贼夏步原向贤侄说了些什么?”
“是啊,”轩辕岚冷笑道,“若不是你来县令为了图谋我们轩辕家的鱼鳞册,天天用下了毒的清茶招待我爹爹,他老人家怎么会正当壮年就病逝呢。”
“什么?轩辕大人是被来县令毒死的?”“不会吧,轩辕大人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会被县令大人毒死呢?”“也不一定啊,轩辕大人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会染上重病而死呢?”
乡勇之中霎时议论纷纷,轩辕维平素广施恩德,清河县中得到过他帮助的人,不是全部,也有一多半,更何况轩辕家虽是县内中等人家,却泽被清河县百姓数十年,许多百姓都是几代以来受到轩辕家的照拂。这时轩辕岚说出轩辕维是死于来宦臣下毒,立刻瓦解了乡勇们的军心士气。
来宦臣和陈天侯二人,没有料到,这数百人的乡勇和衙役们的进攻,仅仅在轩辕岚数语之间,便被其化解,现在任他们如何利诱,这些世代受到轩辕家恩德的人们,是绝对不会向轩辕岚挥动兵器了,更何况轩辕岚才是手中还握着一柄神兵利器。
来宦臣一咬牙,向身后打出一个眼色,一个家将模样的人点点头,打出手势。正当这些乡勇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的队伍后面一阵混乱。
很快队伍被分开,乡勇们向两侧退去,堵在各个巷子内,或者转而进攻院子的后门。而正门前,冲上来一群挥舞刀枪的壮汉。这些各壮汉都穿着一色的青布短打,向着院门处站立的轩辕岚便冲了上来。
轩辕岚认得这些人,他们原是来宦臣在乡下庄园中的家丁,是随着来宦臣迁到清河而来,与轩辕家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看来,这些人只怕就是来家在各地招募的壮士了。
一接战,轩辕岚明显感到,此时面对的来家武士,根本不同于刚刚的乡勇,不仅手上力气大了许多不说,更是人人都会上几手拳脚,进退之间很有分寸,尤其是在知道他手中兵器是宝刃后,还会避免两件兵器在空中磕碰,对付起来,很费气力。
好在,轩辕岚站在院门处,刀枪剑影翻飞之间,不用在意身后是否有敌人。只见他右手所持重剑向外劈出,吓得那些个当面的来家武士急忙撤回兵器,谁知他长剑竟然轻松抽出,原来是一记虚招,顺着剑身回旋的势头,玫瑰实实在在的磕到一把朴刀上,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朴刀被齐柄断去,剑势不减,甚至被轩辕岚又用上几分力气,在那持刀武士的右上臂走过,血光之间,那武士凄惨的叫嚷着,捂住臂肘处的断口,倒在地上,痛得昏了过去。
轩辕岚一剑得手,重剑一摆,干脆杀入这些武士之间,贴身搏斗,玫瑰剑身的运动之处,一朵晶莹的花瓣出现,泛着太阳的光芒,刺痛了来家武士的双眼,就在他们闭眼躲开这光芒的时刻,身上一凉,鲜血喷出,不可置信的倒下。
不顾自己身上的血液,轩辕岚将来家武士逼开院门处,自己又急急回身,牢牢的扼守住那不宽的大门,因为他知道,只有占据有利的地势,他才能以自己一人之身,挡住眼前数以百计的来家武士。
夏步原虽是身在院中,却时时受到自后门而来的乡勇们的进攻。他所召集的那些个手下,平日横行乡里没有问题,真正面对生死,以命搏命却不那么好用了。
现在这些无赖泼皮没有一哄而散,完全是因为夏步原威胁说,“你们抢了来宦臣家的东西,奸了来宦臣用过的婢女,来宦臣冲进来,还不拔了你们的皮?不要怕,轩辕岚大人还有三百手下没有到达,只要轩辕大人的手下赶到,那时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将来宦臣杀败。”
同时,夏步原也在高声询问轩辕岚,“贤侄,你的手下们,不是就在县城附近么?怎么还没有赶到?”
轩辕岚知道夏步原的问话,打气的成为居多,也就同样高声的回道,“夏叔叔,你放心,我的手下都是精锐,马上就会赶到的。”
今日可能是轩辕岚的吉日,无论他说些什么,都会得到应答。就在轩辕岚回话后不久,地面上一阵沉闷的踏地之声传来,谁都能听出来,那是许多匹马的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的声音。
轩辕岚一喜,高声打出一个长啸,指引那些骑士方向,而夏步原的手下们不用谁说话,便知道这些就是轩辕岚的手下、他们的援军,一个个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狠狠砍杀着,将几乎就是完全丢失的后门,又重新夺了回来。
而高坐在马上指挥战斗的来宦臣与陈天侯回身看去,立时魂飞魄散,吓得几乎跌落马下。
原来,就在他们身后的长街上,此时奔来了数十匹战马。如果仅仅是骑在马上的普通骑士还好说,倚仗着人数优势的他们,也能慢慢将这些骑士吃掉。
可是,这些飞奔而来的骑士们,竟然人人身披厚重的战甲,那种将人全部包裹在金属中的战甲,就连头部,都在一个完整的金属壳子中装着,每一个接口处,都有那些用甲片串起的长长软甲所掩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更加可怖的是,这些骑士们没有使用蓝鹰帝国骑兵们惯用的长枪,而是换装了宽刃厚背的重剑,虽说没有北方胡人使用的马刀好用,却也不惧近距离的搏杀。可以说,这些骑士根本就是为了今天的情况而装备的。
这些骑士转瞬间就奔到了来家武士的身后,兵刃尚未接触,便有五六名来家的武士倒在战马踢下,巴掌大钉了马铁的的马蹄落下,踏在头上就是脑浆飞溅的后果,踏在身上便是骨断筋折立时毙命的下场,那五六名来家的武士,受到战马冲击而倒在马蹄下,几十匹马飞奔而过后,早成了一滩人肉血泥,再看不出人形。
来家武士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这些个金属武士们欺进来家武士群中,高高举起的重剑狠狠的挥下,斗大的脑袋滚落地面,再踏上一个大大的马蹄,立刻变成一地的骨浆好些运气的家伙们,侥幸留下半具全尸,被那带着骑士下劈力量以及重剑本身重量的一击,便削去了半个脑袋,血肉、脑浆飞溅开,浇在旁人的身上。
没有过多的停留,这些个重甲骑士一路砍杀,几个呼吸之间就穿透了二三百个来家武士构成的包围,来到轩辕岚面前。
骑士们在他们的头领身前圈回马身,将重剑入鞘,在马背上的皮囊内取出弩弓,已经上弦的箭矢在骑士们扣下机簧的同时,飞一般冲向那些惊恐不安的来家武士。血光飞溅,在武士人群中间又倒下十几个人,吓得一众来家武士继续拥挤着向后退去。
可是,轩辕岚为自己的手下们所配备的,并不是白虎大陆上那种射出一支箭矢,便要重新上箭的普通弩弓。这些骑士们手中拿着的,是轩辕岚通过方家的关系,所搞到的连弩,箭匣中一次可以放下十支弩箭,经过机关控制,骑士们只要拉开弓弦,就可以完成上箭的全部准备,进行下一次射击。
三十多个骑士,三十多张连弩,总共三百多支弩箭射光后,能够站在这些骑士面前的来家武士,已经不足百人,当他们看到这些金属外壳的骑士们又一次抽出重剑的时候,每一个来家的武士都知道,他们的末日就在今天了。
这时,只见轩辕岚站在一匹战马之上,手持一封盖了朱红大印的文书,高声道,“都住手,现在我手中拿着的,是节度使大人亲自发出的缉捕文书,命令我与夏大人缉拿赃官来宦臣,所有胆敢抵抗者,以叛逆论处。”
本县的乡勇和衙役们不知所措的散开,相互看看,又瞧瞧地上几十具死尸,谁也不清楚,到底应该怎样去做。
这时,都尉陈天侯向前一步,大声道,“轩辕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利箭插在他的嗓子上,将他射落马下,身子抽动几下,便再无声息。
轩辕岚冷冷的扫视一圈周遭的人群,厉声道,“陈天侯违抗朝廷令旨,现已射杀,还有谁想用自己的性命,试试朝廷的法度?”
众乡勇们胆战心惊,不知谁第一个将兵器扔在地下,为其他人开了一个头,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所有参加围攻的乡勇与衙役们,都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轩辕岚将目光射向来宦臣,话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道,“罪犯来宦臣,你还想顽抗到底么?”
来宦臣坐在马上,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轩辕小子,你以为凭借一张假造的文书,就可以骗得我下马就缚么?你少做梦了,我这就进京告状去。”
“大胆,无知逆贼,死到临头仍不悔改,来人,给我杀,任何敢于阻挡的人,通通击毙。”轩辕岚大怒,右手挥指向来宦臣。
就在轩辕岚话音未落,那些个金属骑士已经催动马匹,借着他们与来家武士之间的十余丈距离,稍稍加速,便冲入了那些个来家武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