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论是莫仲越还是沈渊都没睡好,莫仲越心里想着京中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小皇帝想动太后一脉,他当然乐见其成,但若是影响到民生安宁,他却也是不允许的。好在这次离魂有方悟生照应,他必须赶紧回去,顺便要好好把方悟生那半调子的术师骂一顿!
沈渊则思索的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天刚蒙蒙亮,沈渊便起了床,出屋提了桶,到蓄水池旁打水洗漱,又给爹娘住的主屋前的水缸里倒满了清水,进灶屋将母亲前夜就泡好的米加水上灶煮粥。
忙完这些,沈渊回到自己屋中,拿了本书开始读。
“你不是说今日去找你那什么李叔的吗?”莫仲越有些不耐的问。
“李叔爱睡觉,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沈渊说。
莫仲越:“……”
沈渊继续看书,莫仲越实在无聊不过,忍不住又道:“方悟生给我看了你的那个符,你知道那符上……有个生辰八字吗?”
沈渊愣了愣,道:“知道啊,李叔说我的魂池太大,容易吸引游魂附身,为了防止,他卜算了一个与我的命格最相合的生辰八字做成符随身戴着,说是这样便能让天地间的魂灵都以为,我的魂池里已经装满了,自然便不会有什么东西能随便附进我身体里了。”他说完,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怎么?”
莫仲越没开口,他和方悟生都想到了各种阴谋阳谋的算计,却不料居然是这样……
不过,为什么正好就是自己的命格与这小书呆的命格最相合?莫仲越心中莫名有些窘,但凤京与越州相距之远,莫氏与一个农家小书生之间也断无任何相关的可能性,可见这一切只能是巧合了。
“如此……”莫仲越暗叹一声,思量这要是以后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就不远千里附身过来,那可太麻烦了!
沈渊看了一会儿书,灶屋里飘出白粥的清香,主屋那边也隐约传来沈家爹娘起身的动静。沈渊放了书,出门与父母见礼,又去灶屋盛了粥端到堂屋,又从屋角的腌菜坛子里挑了两根豆角来切成丁,淋上香油再拌了一勺辣子,一家三口就着辣豆角喝白粥,完事之后,便一同下地去继续插秧。
坡地上的梯田一共有六七分,沈渊昨日插完了三分地,剩下三分多的地今天继续种。
对于农活莫仲越是一窍不通的,只是沈渊弯腰种地的时候,那份劳累与辛苦却是感同身受,沈渊自己却似乎并不觉得辛苦,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地都插完了秧,又通了水渠,山坡下的水潺潺流进田里,很快便将田地灌满了水,沈家父子坐在田边休息,沈爹抽着烟斗,得意地冲儿子笑道:“这地养了两季,再加上你折腾出来的灌溉渠,到秋收一定能有好收成!”
沈渊笑着道:“嗯,会好的。”
沈爹道:“当初用山下的地换这些地,你娘还老埋怨我,如今看看,咱们屋后头是取不尽的山货,屋前是这么多田地,多好!反正你也不求那劳什子的功名了,等今年的收成除了税,再卖掉点儿,赚个五两银子,就让你娘去请村头的林媒娘给你相看相看,你也不小了,该娶个媳妇儿了。”
沈渊一愣,张了张嘴,又闭上,犹豫了一会儿道:“还早呢……”
“什么还早?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出生了!”沈爹瞪眼。
“嗯,自己都没长大,所以才把儿子落在山里给狼叼走了……”沈渊忍不住吐槽。
“呸呸呸!别听你娘瞎说!我……我才没有!再说,你不是没事么?”沈爹黑黝黝的脸泛出一抹恼红,拿着烟杆敲儿子头。
沈渊哈哈笑着躲开,说:“我去李叔那儿瞧瞧!中午不回家吃饭!”说完转身往李胤那屋跑去。
沈爹啧了一声,笑骂道:“去吧去吧,成日就知道玩儿,可别真的去从仙!”
“才不会!”沈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沈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又蹲回了田埂旁。
沈渊来到李胤屋前,见屋里袅袅飘出白烟,笑道:“李叔,你醒啦?”
说完,也不等人应门便推门进去,李胤果然又坐在蒲团上,那只匣子也依旧放在他脚边。
沈渊走进去,随手关了门,屋内光线立时一暗。
李胤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一眼:“有事?”
沈渊找了个蒲团坐下,道:“李叔,他来了。”
李胤愣了一瞬,眼神猛然惊诧,随后又是狂喜:“当真?!竟然……竟然真的成功了?!”
沈渊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情况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