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厕所里,樊月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撩起长发防止弄脏,胃里没到翻江倒海的地步,但就是阵阵恶心。
她又干呕了几声,将将吐出几口酸涩的汁液,从隔间出来在洗手台处漱了口,深深地呼气吸气平复着身体,好似这样就能把体内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洗手间里只有她一人,不大的空间里是她发出的阵阵气声音,过了一会洗漱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周墨询问的短信。
樊月靠着墙单手扶额,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待那股反胃和胸口因为干呕而生出的闷气都消散的差不多,才迈着小步伐从洗手间出来。
一开门就见男人等在门口,单手提着她黑色的小挎包。肩带太长他在手中缠了几圈不让包落到地上,樊月看着那细窄的黑色带子,比皮带的宽度窄了一半,却还是不禁遐想起另一副画面。
周墨的视线落在她有些虚脱的小脸上,关心道,“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樊月点点头,“可能是。这几天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南城天气又湿冷冷的,可能肠道有些不适。”
“那”周墨其实本想问,要不要回他酒店去休息。他特意顺道来一趟,自然不想此刻就把她送回家。可若提酒店,那倒真是验证樊月先前说的,三天就忍不住手痒了,于是道,“附近有药店么?去买点胃药。”
“不要,”樊月自知身子一直都很好,也总觉着是药三分毒,能喝热水解决的小病她坚决不会吃药,怕产生依赖,“现在不难受了。你特意来找我,怎么说南城是我的主场,带你到处转转呗。”
周墨担心她在逞强,沉声问她,“确定没事?”
“你还不知道我体质?”樊月跨上小包,白皙的脸上也许是先前干呕的猛烈,此刻平缓下来反倒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晕,显得愈加娇俏,“周老板亲自体验过的,抗揍又持久,你还给我买了那么多钙片,真以为白补了?没那么弱不经风啦,走吧走吧。”
樊月不愿扫他的兴,身体不良的反应也就那么一阵,过去了也就抛之脑后。
海鲜餐厅距离她的高中不远,她拉着男人去了一家她曾经放学后总会光顾的街角奶茶店。小店里很简陋但也还算干净,不似敞亮通透的网红连锁店,看着倒像是老板岌岌可危努力维持着生计而开的。
只是那曾经算是童年中的味道叫樊月很是怀念。
周墨一向不喜这些甜腻的饮品见她喜欢,也跟着要了小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
南城的冬日虽气温湿冷,但道路两旁的树木都还未秃光,午后的阳光从稀疏的黄绿色树叶之间射下,在路面上留下斑驳星点。
周墨唇舌间是粗劣奶精泡制出的糖水,男人喝了一口便只是拿在手里,在看到垃圾桶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扔了进去。
春节放假,高中自然进不去,樊月隔着围墙的栏杆,很是感慨地和周墨讲解着。
“啊,高的那栋是初中部,那边矮一点的是高中的楼。”
“那边是升旗台,后面那个楼是个汇演的楼,歌唱比赛啦、文艺节都在那,楼上好像是办公的楼还有音乐教师什么的。”
樊月讲的很起劲,高中青葱岁月的一幕又一幕好似眼前就在浮现过。周墨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将她的小手攥在深蓝色夹克外套的口袋里,就这么侧首看着她,听她回味着。
这个最初只是露水情缘,再到后来他想过要圈养起来的小女人,不知不觉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重到这些他以为无聊的事,她兴致勃勃说着,他也愿意耐着性子听。
就像人生,摘去了那些激情与刺激,最后留下的就是人生中点滴的细水长流。
走过南城五中,再往后走下去,就到了南城繁华的商业步行区。两人站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樊月指着步行街白色石灰石筑起牌坊,“和南京步行街还挺像的。”
“是啊,所以你带我去哪?”周墨捏捏她的小手,两人的体温在小小的口袋里互相传递着,都是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