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容大人也有好幾個月沒過來了,想人家啦?』伊娜的話招來杜鵑一番打趣。 『瞧你說的,我想他就不行了?』伊娜撇嘴。 『當然行!既想着計公子,又想着容大人,你到底喜歡誰呀?』杜鵑湊過來,親熱地摟住她的肩膀,好奇心頓起。 『不告訴你。』 『我知道。我說是容大人!你給他買東西,卻沒給計公子買。』 杜鵑笑嘻嘻的,一聽就知道她在胡說八道。 『這麼膚淺?只看有沒有送東西?難怪昨日我要送東西給你,你還不要,這就說明了,我喜歡你,你卻不喜歡我。』 伊娜說得一臉的委屈,像是給誰嫌棄了似的。杜鵑聽得瞪了眼,哦了嘴,隨即伸出兩個手指頭裝作要撕她的嘴,伊娜笑着往旁邊躲。 『好厲害的一張嘴!從哪兒學來的?以前總怕你太乖讓人欺負,現在我總說不過你,一定又是計公子教的。你還是快叫計公子討了你去!』 杜鵑繞着手一副生氣的模樣。 伊娜挪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胳膊搖晃,軟聲笑道:『杜鵑姐,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恕我一次吧。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等你出嫁時,送我一條小姨裙,我一定歡天喜地地穿上。』 一邊求饒一邊還要耍貧嘴,伊娜這心情真是夠嗨的。 杜鵑伸手又要教訓伊娜一頓,兩人正撕鬧着,青兒又領了個衣著光鮮的哥兒進來。 這哥兒自報家門,說是聚寶軒珠寶店的少東,來送貨給杜鵑姑娘,因貨品貴重,所以親自送來,說着便呈上帶過來的盒子。 杜鵑接了過來,滿臉的狐疑,嘴裏還嘀咕着說:『我真的在你那兒買東西了?』 伊娜也湊了過來。杜鵑打開盒子一看,兩人都吃了一驚,盒子裏的居然是那枝杜鵑昨日看了很久卻捨不得買的蜻蜓海棠紅。 杜鵑『啪』的把盒蓋蓋上,遞回去給少東,『這個我沒買,送錯地方了。』 少東也是一愣,沒去接那個盒子,趕緊在身上找,翻出一張單據。 『你們看,寫的地址就是你們這兒,收貨人也沒錯吧?』說着,他把單據遞到杜鵑面前。 『沒錯,正是我們這兒,可我沒買,如果你一定要說是我的,無所謂,我收下就是。』 『哦,是了,這是一位客人買來送給杜鵑姑娘的。』少東想起來了。 『什麼客人?』 『是蘇府的。』 『蘇府的,難道是蘇松?我們昨日不是見到他嗎?』伊娜搶先說道。 『如果是這樣,我不能收,退回去。』杜鵑又把盒子遞了過去。 少東搔搔頭,苦着臉,『這……這……不好吧。如果姑娘不想要,你自己直接送回蘇家吧,這件貨品已經是蘇家的了。』 好像也有些道理,少東一臉『別難為我』的表情,總之擺明是不會拿回去的了。 『杜鵑,先收下吧,如果還是不想要,我們找個人送回去就行了。』伊娜把手按在她手上,說道。 杜鵑眨了眨她那雙圓圓的眼睛,點了頭,『就聽你的。或許他只是想起還沒多謝我幫過他們的忙,我不想猜了。』 這真是一枝擾亂人心的簪子。 謝了少東,並讓青兒送了客。 看見杜鵑仍把盒子捧在手上,伊娜努努嘴,瞧她說道:『捧着捨不得放?』 『你想說什麼?我只是太喜歡這枝簪子,沒別的意思,別亂猜。收下也只當是接受他的謝意,不想那麼矯情。如果他不是這個意思,就還給他算了。』 伊娜從杜鵑手上奪過盒子,『讓我瞧瞧。來,我給你戴上。』說着已從盒子裏取下簪子。 『杜鵑你看,這下面有張紙,你快看看寫着什麼。』伊娜笑瞇瞇地把紙送上。 杜鵑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瞧你這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你收了人家的錢,把我賣了。』 看着像是不熱衷,伊娜便不請自來地展開了那張紙。 一看之下,伊娜的眼睛和嘴巴都圓了,『杜鵑,杜鵑……』 我的好奇心突然變得澎湃,幾下子跳到桌上湊近那張紙。 紙上寫着兩行字,字體並不十分美觀,應該是女孩子的字跡: 堂姐 一直以來,深覺是自己搶了堂姐的幸福。今日一見,這種感覺猶甚。得知堂姐十分喜愛這枝簪子,特意買來送給堂姐,還望堂姐不要惱我。 堂妹 看完這信,杜鵑的心情可想而知。換作是我,明明不惱的,都要心生惱怒了。我不來惹你,一直不聞不問,不聲不響的,你何苦來惹我?你大可以像我這樣裝聾作啞,為啥來多此一舉,學人送寶呢?到底這堂妹是不會做人,還是故意為之,人家哪個傷疤疼就揭哪個。 杜鵑抬頭時眼內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隨即化作淡然一笑,『如果是她送的,我更是不能接受,她又沒有搶我什麼,怎能平白受人家的禮?即使收下了禮,我也該把錢還給她,兩不相欠。』 伊娜水靈的大眼睛撲閃了兩下,『真要這樣?』 『把禮退回去又不好,看着像駁了人家的面子,所以還錢是最好的辦法,反正我也想把它買下來,就當是人家給我一個機會。只是口袋裏的錢又少了一大截。』杜鵑想着有些心疼。 『要我幫忙就說一聲,我在背後明裏暗裏支持你。』伊娜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種心情只有好姊妹能夠明白。 我不禁感嘆:情人雖然分開,但你還沒有忘記他,他卻把你忘了。你又是那麼不爭氣地期望他心裏仍然對你好,以致不小心揭了自己草草掩埋的瘡疤,原來揭出來還是這樣的疼。 喜愛之物已被染上了另一種色彩,被賦予了另一種意義,感覺就變了,也不再感受到當初單純的喜歡了。 伊娜把手中的簪子悄悄地放回盒子裏,又拉了杜鵑去看其他的貨品。 今日的不速之客真多,青兒又帶了個人進來。這人就是我只聽過其名,而未見過其人的李媽媽,舞坊的最高負責人。 伊娜一見她便迎了上前。 來人三十來歲的年紀,穿一身琥珀色的緞子外褂,上面繡着大朵的菊花,髮髻高挽,臉上的妝容看起來很是隆重,一看就讓人認定她是一位高管。 『認識你這麼久,還沒專門來看過你。』李媽媽一進門便親熱地拉着伊娜的手。 『李媽媽坐,青兒,上茶。』伊娜熱情地招呼。 『不坐了,我過來找你有事。』 杜鵑看她們有話要說便退了出去。 『李媽媽有什麼事?』 『心月公主宣我们,说要排演一支舞,還專門點了你的名,你赶快打扮一下随我进宫。』 『啊?這麼急?一定要我去?』伊娜面有難色。 跟王孫公子打交道可不是件舒爽的事,只是這公主宣召,不想去也得去。無法,伊娜只好叫了青兒來給她梳妝打扮。 我在旁邊看着,越發的奇怪,總覺得這件事有些離奇,時間上還那麼的巧合。 伊娜坐在梳妝台前,青兒站她身後給她梳頭,我不斷地在她的腳下繞來繞去。 她彎腰把我抱起來,放在膝上,掃着我的背對我說:『雪影,你也想跟我一起去?這次是進宮,我不能帶上你。我只是去半日時間,估計日落之後便可回來,我想公主也沒那個閒情留我吃飯吧?』 我側着頭看她,很想告訴她,不是因為要跟她分開半日的時間,我只是有些擔心,莫名其妙的擔心,直覺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我想我應該跟着她一起去,於是我鍥而不捨地用頭去蹭她,黏着她,直到她注意到我的不安。 她笑了,把我抱起來跟她面對面地跟我說:『你以為我是去玩嗎?真拿你沒辦法。』 她抱了我走出外間,對坐在几旁喝茶的李媽媽說:『李媽媽,我想把我的小貓也帶去,你說可以嗎?』 李媽媽立即擺出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樣子,『這……這不好吧?牠會到處亂跑,還會惹麻煩的。』 『我保證牠不會,牠很乖的,或許我們這支舞加段貓步會更有新鮮感。』伊娜馬上給出個強勁的理由。 『要是牠惹了禍,公主可要怪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媽媽放心,我會用個袋子把牠裝起來。聽說公主很喜歡貓,她見到我的小貓一定十分高興,況且我的小貓這麼可愛,任誰都不能抗拒。雪影,你一定會乖的,是吧?』 伊娜搔了搔我的脖子,我很配合地嬌聲應道:『當然。』 李媽媽大概是不想在這事上面浪費時間,於是便說:『行了,你帶上牠吧,總之你別讓牠惹麻煩,否則你自己向公主領罪。』 『一定不會,一定不會!』伊娜聽得李媽媽允許,馬上眉開眼笑的,抱着我轉身回了房間,繼續梳妝。 不能讓公主久等,伊娜讓青兒以最快的速度替她描了眉,點了脣,梳了頭,一個自然低垂的分肖髻,簪上粉白嫩紅的桃花簪子,再套上一襲丁香紫的拽地紗裙,恍如天女下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