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子大婚还有二十天的夜里,有黑衣人走大门来了持正府。
雪昼起初只是感觉来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后来发呆时才猛然想起,那进了云谏的书房的男人,是顾清宁。
她费尽心思将看着自己的张慧明支开,神不知鬼不觉的趴在了书房的屋顶上。
瓦片被掀开,下方的人毫无察觉。
两个男人面对面的坐着,灯光摇曳,照的男人的脸有些抖动。
“你们皇帝已经答应了,估计不久就会下圣旨,国师大人与本宫的合作还作数吗?”
云谏皮笑肉不笑,“自然作数,不过太子殿下胆子也很大,就不怕本公子反悔?”
顾清宁目光锐利,似乎在看分辨对方的诚意。“也怕!不过……”他收回视线,“反悔了本公子就将她杀了,到时候国师大人可要抓紧时间,务必将本宫所带的人全部屠戮,要是放跑了一个,国师大人就是西川与东陵开战的罪魁祸首。”
他奉父皇的命来西川探探究竟,若是西川皇帝真的病重,时机刚好,他也不需要联姻,写信让父皇整顿军队发兵即可。若是时机不对那就联姻,拖延个三五年等东陵更富裕,一举攻到西川皇城!
只是殊途同归的两条路而已。
云谏呵呵笑:“太子殿下说笑了。”西川表面国泰民安,但朝中派系斗争始终不消停,此前确实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国师大人说是说笑,那就是说笑。”遮羞布大家都不愿意扯破,话题一转也就过去了。
“不过,国师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将人送来?”
说到此处,屋顶的雪昼看见云谏端茶杯的手僵硬了一下,桌子后原本放松的手也握紧成拳。
到底是什么人?
她听得云里雾里,只是隐约知道,云谏与顾清宁达成了某些交易。
握拳的手青筋暴起一瞬便又松开,云谏语气轻松,似乎刚才的情绪从未出现,他带着笑容。“等圣旨下来,会将人亲自送到殿下住处的。”
彼此试探,顾清宁淡淡的应声好!
太子没留多久就要起身离开,手刚摸到门,就见门外有人影过来。
“这?”
云谏也没想到有这样的插曲,亲自开门。门口站着言叔,他也不往屋子里看,打着手势,“和尚出事了。”
顾清宁识相,“那国师大人忙,我就先走了,期待你的消息。”
男人大步离开。
趴在房顶的雪昼并不能看清门外人的动作,不过云谏脚步匆忙,她翻身下了屋顶,快步跟了上去。
云谏一直往药房的方向去。药房门口灯火通明,持正府养的大夫和云谏一同到了门口。
雪昼用了力气,几步追到到药房门口,边往里冲边问道:“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
屋子里,和尚面色惨白,仰躺在地,手捂着胸口。
“这是怎么了?”
明明上午还见过,可雪昼觉得,见一又瘦了,削葱似的手骨节明显,本来健壮的男人面容都有些凹陷。
大夫进来搭脉。可见一双臂上都是白布带,根本摸不到脉相。
“拆了!拆了!”大夫吩咐,雪昼上前帮忙,一圈圈揭开带暗红色的带。血腥气散发出来,雪昼第一次看见布带下的样子,那是一道道的伤口,新伤皮肉外翻,旧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已经只剩下粉色的疤痕,层层覆盖,一直到小臂。
大夫也吓了一跳,他皱着眉把脉,“脉相浅而薄,气血盈亏,更有一股劲儿缠在经脉之上。”大夫看看和尚的脸,又想想自己,朝国师磕头。“下官只能为法师尽快补充气血,至于何时能苏醒,是什么原因,下官不知。”
雪昼握着伤痕累累的手,脑中一片空白,药中的腥味突然就有了出处……
雪昼悔的要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