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陪着你吧。”陈稠稠举起吊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步一步下台阶。
“嗯?我住的地方很简陋。”
“没事。”陈稠稠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做,一来可以逃避陈烁一段时间;二来可以照顾照顾周晗。
“那走吧。”周晗抿了抿唇。
“好,需要打车吗?”
“不用,很快就到了。”周晗冲她笑了笑。
陈稠稠这一刻笑不出来了。
她现在无法感同身受周晗所发生的一切。
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因为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不公平的。
“别同情我。”周晗笑着说,“我没多大事儿。”
比起怜悯,我更讨厌同情。
陈稠稠失语,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你手机坏了。”
“嗯。”
陈稠稠扶着她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周晗叹息道:“每条大街小巷,都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身影在蠕动,像河水一样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穿过城市繁华的谎言,喧闹在寂寞中点亮灯光一盏,张开手一条纠缠的长线,是不是应该命名为思念,还是应该并作生命让承诺做一次天长地久的考验。”
“你热爱这个世界吗?”
陈稠稠看了眼周晗。
“可能吧。”
“我热爱。即使这个世界待我很坏,我还是很爱它。”
“不止它吧。”陈稠稠问道。
“嗯。”周晗笑了出来。
不止它,还有她的姜泽奥。
过了片刻,陈稠稠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出声问道。
“在学校你过得…好吗?”
周晗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也不能说好与不好,学校里有她喜欢的人,但是也有她讨厌的人。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而言之,她不喜欢学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过的好不好。
“嗯…不知道。”
“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周晗抿了抿唇,“好。”
陈稠稠忽地笑了,她一字一句说道:“此地水木明瑟,让我流溺忘反,此山此景此物,我和你缱绻羡爱,纸落云烟之处,皆是韶华如驶,我们形影相携,在谈霏玉屑时,我们诉说秘密。”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瞎说的。”
她看向周晗,内心说道:这句话的时候,以后你都会懂的。
两个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但是却与这一幅画面格格不入。
她们就像是一面镜子,但是她们这面镜子不同之处在于,她们的黑暗多于光明。
所以,人们才会说,善与恶永远都不会在同一平面,它们只是对立的存在。
*
另一边。
“梁琴小姐,可以松开手了吗?”
梁琴抿了抿唇:“表哥,你对我温柔点会死吗?”
陈烁哼笑一声:“我对你还要怎么样?我已经抽出一天来陪你了。”
梁琴瘪了瘪嘴,这个男人从小到大他都欺负自己。
但是她还是好喜欢他啊。
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不变。
陈烁拿出手机,给陈稠稠发了条消息。
赚钱养老婆:吃过午饭了吗?
但是等了几分钟,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梁琴看了眼屏幕,意义不明道:“这是你女朋友?这头像挺那么什么的嗷。”
陈烁冷眼静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之前的神情:“走不走?”
“走走走,凶什么?”梁琴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
她一只手搂住陈烁的胳膊,一副娇滴滴模样。
陈烁把头别向一边,眉头皱了皱。
*
晚上八点,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旁夜宵摊生意也渐渐火热起来。
陈稠稠随便要了一碗酸辣粉和一碗馄饨。
“一共多少钱?”陈稠稠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零钱。
“16块。”老板娘笑着对她说,手上包馄饨的动作依旧不停。
“好,这里刚刚好。”陈稠稠笑了下,急忙掏出钱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面粉的手,随后接过零钱。
“一会儿就好,您稍等。”
“好。”陈稠稠点了点头。
在等待之时,陈稠稠又回想起发生在医院的那一幕。
她始终不敢相信,陈烁会背叛她。
但是他们俩的动作那么亲密了,不可能不会让她浮想联翩。
这是一个女人本省就会有的一种反应。
所以…她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吗?
“姑娘,东西给您打包好了。”老板娘手机提着塑料口袋,笑嘻嘻地把东西递在她面前。
“谢谢。”
陈稠稠接过,微微鞠躬。
“不客气,下次常来啊!”老板娘挥了挥手。
“好!”
*
陈稠稠走在回周晗家的路上,脑子里忍不住再次回想起那一幕。
这一路上路灯闪烁不停,光线特别暗,她也只能靠着自己的直觉走下去。
今天是陈烁满二十六岁的生日。
她欢欢喜喜的想给他过生日,但是他却以很忙的借口走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她在赌气吗?还是在吃醋?
这一路上,陈稠稠磕磕绊绊,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
现在也等不来陈烁,只有她自己。
她敲了敲房门,过了几分钟,还是没人回应。
她又用力敲了敲,突然房门被打开。
“姐姐,快进来。”周晗有些慌张地抿了抿唇,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拽了进来。
“怎么了?”
陈稠稠进门后,周晗就把门上了锁,把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
“讨债的来了,你回来的时候没遇见那些人吧?”周晗有些担心。
“没有。”陈稠稠摇了摇头。
“我把灯关掉,我去给你拿小的台灯。”
“好,谢谢你。”
周晗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陈稠稠刚掀开塑料盒,这时,房门就被敲响,她看向铁门。
门外正站着几个不良青年。
“喂,臭婊子,你妈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开门啊!老子知道你在家,别给我装懵。”
屋内的陈稠稠有些紧张,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