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稠稠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周晗连忙拿出台灯照在桌上。
她撇眼,看见陈稠稠浑身发抖,唇色有些泛白:“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吃饭。”陈稠稠咬了咬唇,艰难的拿起筷子。
“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陈稠稠拒绝了。
周晗抿了抿唇,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这顿饭多少?我一会儿给你钱。”
“没多少钱。”陈稠稠艰难吃着粉,她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现在的她都快吃不起饭了。
陈烁的背叛,手机被摔坏,她又犯病。
今年的二月十四号太难过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了,她不敢去质问,她什么都不敢,她一遇到问题就知道逃避。
逃避永远都是陈稠稠自己的第一选择。
此时,周晗不安的看了眼门。
她出声说道:“他们应该走了。”
陈稠稠放下筷子,温声问道:“你爸爸妈妈呢?”
“有各自的家庭了。”周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听完这话的陈稠稠,心头忍不住颤了颤。
这个女孩子和自己的遭遇很相似。
她们都很懦弱,一遇见问题就想逃跑,因为正义在她们身上几乎是不会出现的,她们只能自己救自己。
可笑又可悲。
“我觉得今天所发生的,还是报警吧。”陈稠稠垂下眼眸,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不能报警,报了警我的日子更不好过。”周晗强撑着嘴角的微笑。
霎时,陈稠稠也无话可说。
在周晗身上,她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但是一直逃避就一定正确吗?
她自己一味的受欺负值得吗?
正义,勇敢。
这两个词语,都与她们挨不着边。
正义,这两个字;看起来简简单单,但是实则深奥莫测,人人都可以行使正义,但是有些正义一定是正确的吗?
这个世界好奇怪,它不懂得如何去保护受伤的人,而是一味的纵容那些所谓的“正义”。
“姐姐,你有没有一刻觉得这个世界病了?”
陈稠稠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调整了下呼吸声:“嗯?怎么说?”
周晗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向掉漆的天花板,平静道:“因为它永远都偏袒有利优势的一方。
“真的,我受欺负了,没人站出来帮我,没人相信我。
“他们只会带着责备的语气质问我,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正义”。
“你说正义的人,就一定没有罪吗?”
陈稠稠沉默了一会儿,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每个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色彩都有所不同,每个人都不能感同身受,她也不能去评判一个人是好是坏。
“回答不出来吗?”周晗微微一笑,歪了歪头,“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因为自己深陷泥潭中时,就已经迷失了方向。别人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自己没有了判断意识。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了,快吃吧。”周晗舒了口气,继续吃上面条。
陈稠稠看了眼面前的酸辣粉,她缓缓伸出手,将筷子捏在自己手中。
现在她只有两个想法。
一是好好吃饭,二是好好睡觉。
如果今天晚上她能做到这两项,她就谢天谢地了。
*
凌晨夜晚,星星藏了起来,月亮也露出半个身子。
刚回到家,陈烁烦躁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
梁琴这个麻烦的角色。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对面传来墨盏的声音:“我今天一天都没联系上你媳妇儿,她在你身边吗?”
“没有,”陈烁揉了揉眉心,当他再次消化这句话时,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一天都没联系上她?”
“对,你在家里吗?”
“在,”陈烁着急跑上楼,打开卧室房门,床上空荡荡一片,他内心那股不安越发强烈,“稠稠不在家。”
“不在家?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你都看守不住?”墨盏责备起来。
现在的陈烁那还听的进去什么责备,他直接挂断电话。
随后他出门上车,去寻找陈稠稠。
他又给陈稠稠的手机打去了几个电话,但都是关机的状态。
这下子,陈烁慌了神。
现在陈稠稠去哪里了,他一无所知。
而且夜深人静,她跑去哪里了?而且手机关机。
难道是自己没陪她过生日吗?
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陈稠稠。
*
另一头。
陈稠稠和周晗躺在小木板床上。
“姐姐,你冷不冷?你冷的话我给你多拿一床被子。”
陈稠稠摆了摆手:“不用,我不冷的,快快睡吧。”
“好。”
黑夜中,陈稠稠翻了个身,面朝着周晗,她冲她笑了笑。
“好好睡一觉。”
“好。”
此后,房间里寂静无声。
陈稠稠不知道的是,某个人为了找她跑遍了整个Z市。
黑夜中,陈稠稠咬了咬唇。
她内心想道:今年是二零一六年,二月十四日,是陈烁满二十六岁生日的日子。
今年是她陪他过的真正意义上第一个生日,但是他失约了。
之前在一本书上,她翻到过一句话,之前她没放在心上,现在的她却理解了。
“世界上最心痛的感觉,不是失恋,而是我把心给你的时候,你却在欺骗我。”
她答应陈烁的时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铁了心要迈出这道坎儿,但是事实却不如意。
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完美,你想得到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柏拉图。
所以,人不能太贪心。
适得其反。
爱是死神,它给你下了生死令,那么你就得服从。
“晚安。”周晗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说道,“别去想了,有些事是我们想不通的。”
“我没有去想。”
“有,你在寻求答案。”周晗笃定说道。
“是吗?”陈稠稠问,“有那么明显?”
“女生最了解女生,你的眼神就已经出卖你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听说过没?”
“原来如此啊,看来我还是太稚嫩,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陈稠稠叹了口气。
“做真实的自己,不是更好吗?”
“可能吧,睡吧。”陈稠稠给她掖了掖被角。
“安安。”
“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