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额剑法!”
远远骑在马上的李阿五,对着空中抽了一鞭子,兴奋地大喊。
这动作,像极了他爹光头李。
他翻身下马,跑到程仕面前。
他问程仕:“你方才做了什么?”
程仕道:“自然说把他们都杀了,一个都不剩。”
李阿五摇摇头,道:“我知道,他们都死了,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死了。我想要问的是,你是如何做到的?”
程仕笑笑,对着李阿五伸出自己的右手,做出一个捏拳头的动作。
“自然是用着把无形之剑做到的。”
“无形之剑,果然威力无穷!”
李阿五的眼睛通红,血丝就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
他跑向那些马匪的尸体,挨个伸手,检查鼻息。
这个动作看起来是多余的,这里没有一人,能在无形之剑掠过的地方生还。
这些马匪虽然躺在地上,但然可以看出,他们体型魁梧壮硕,个个都有光头李的胚子。
李阿五这等瘦弱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瘦弱的手臂,随便一个马匪的粗糙的大手掌,就能将其拧得骨折,拧得咔咔作响,拧得李阿五跪地求饶。
但是他找了一个好帮手,一个杀人如切草的道士。
他开心极了,疯了一般在马匪尸体围成的圆心里奔跑,又跑又跳。
他就像是那只被杀死的小羚羊,轻盈地跳动着。
等他跳够了,跑够了,就从腰带上结下匕首,开始割头。
没错,他要把所有马匪的头,都割下来。
程仕走过去,问他:“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要割他们的头?”
李阿五头也不抬地回答:“我要拿回去,给我爹他们祭天,我要亲口告诉他们,这些马匪已经死了,他们的仇报了!”
程仕这话,他自己也知道问得有些多余。
那天,他误以为是尹毅杀了他家人。他杀死尹毅之后,不也将其割下,拿回去祭天么。
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他们喜欢看着自己仇人的头颅,被摆放在烛火案台上,闭着眼睛和嘴巴的落魄样子。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羞辱仇人。
只有羞辱了仇人,羞辱了他的尸体,自己的仇才能雪恨。雪恨之后,被杀害的亲人,才能在天安息。
李阿五已经割了三个头,正在割第四个。
割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已经满头大汗。
人的脊椎是非常坚硬的,这些马匪都是彪形大汉,他们连接脖子和头的脊椎骨,恐怕比李阿五的小臂还要粗壮。
李阿五的匕首并不锋利,他只能一般割,一边用脚踩,才勉强让马匪的脊椎骨发出咔哧咔哧的断裂声。
他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件事情,像是一个田中的孩子在帮着插秧,像是一个私塾里的书童,在写着先生布置的文章。
起风了,戈壁滩摊上的风,有些冷。
何况,头顶就是密布的阴云。
随时都有可能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