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还愿意醒过来,我好怕,徐年,我真的好怕没有你……”
他又是哭又是笑,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却是那么扣人心扉。
他精致的五官挤在一起,眼睛红红的,活像几晚没有睡觉,一夜间仿佛苍老的十岁。
徐年的心在微微悸动,扯出一抹笑,用手拍着他的背,有气无力的说:“不怕,不怕,我还在呢,暂时死不了,咳咳咳……”
徐年又开始咳血,谢长安的衣服上也被弄上了一点。
谢长安松开怀抱,着急的说:“盛太医,你快来瞧瞧,可好些了,能让她先不咳血了吗?”
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价值千金的衣服被弄脏,只是关心着徐年的身体。
徐年愣愣的看着他,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原来这一位中年男人就是宫内最好的太医盛太医,所以他的诊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盛太医把了把徐年的脉,欣慰道:“如今心结大部分已解,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一味药即可。”
谢长安点头:“你下去吧,今夜的事跟谁也不要提起。”
盛太医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意思就是说让自己走着路回去呗?这里离皇宫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完就扔,过河拆桥,狼心狗肺,以后你还要用到我呢,小心我不给治了!
他内心腹诽,面上却半分不显。
谢长安仿佛看透了他,淡淡道:“给你准备车了,里面还备了衣服饭食,以后还得靠着盛太医呢。”
盛太医满意的摸着胡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锦幽就引着他离去了。
后面赶来的沈以归看到这幕后,默默地把刚开的门给合上,在门外面站着,背挺得很直。
他脸色苍白,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
还是晚了一步么?
他摩擦着手里拿着的装着千年人参的锦盒,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锦幽和盛太医出来的时候都疑惑的看着
他们都行礼道:“沈少卿。”
沈以归瞥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
而盛太医却一脸兴奋,我这是知道两个大八卦了?!
锦幽硬拖着才拖走的。
屋内。
徐年压力太大了,放松了下来,就被哄着歇息了,偶尔还能看到她的睫毛在不安的抖动。
谢长安见此往往会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拍着她的身子,一下又一下,直至她气息绵密悠长。
今夜已过了大半,马上天就要亮了,可松暖阁内屋的两个丫鬟没有一点睡意。
谢长安在屋内守着徐年睡觉,一夜无眠。
沈以归则在屋外面站了一晚上,到了白日,衣服都已被露水打湿,变得泥泞不堪……
后来除了被安排出去监视彩袖的沉壁,几乎松暖阁里的人都知道,姑娘又生病了,而且病的比之前更严重。
因为姑娘一直躺在床上,除了基本的生理需要几乎下不来床。
其他的徐家众人听到这消息只差不放鞭炮庆祝,脸上都是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神色。
这些人之中当然也包括徐轻箐。
她在徐府的荷花池旁赏含苞欲放的“早荷花”,手里还拿着鱼食喂着池内名贵的“朱顶紫罗袍”。
朱顶紫罗袍是非常名贵的金鱼品种,在市场价值里,一只便是一百多两相当于如今的三十万元,可以说很是矜贵了。
整在个中原百里王朝里,这种鱼也是很稀少的,而徐府这里就有二三十只的样子,也可谓说财大气粗了。
徐府内还豢养着白鹤,高傲的飞来飞去,偶尔停留在这池内的浅滩。
低头乍恐丹砂落,晒翅常疑白雪消。
堪称一大美景。
要是被一些迂腐文人看到了,就可能都会笑骂道,一介商贾养着这等高雅之物,也不怕闪了腰。
其实是酸了酸了……
徐轻箐嘴角含笑,柔柔的说:“东春,你瞧着这荷花可是要开了?”
东春点头笑道:“可不是嘛,最近喜事多,这荷花都是忍不住要早开了。”
徐轻箐爱听这话,她把自己头上的钗子抽出来,随意的扔给东春,道:“赏你的,就你小嘴甜,哎呀,真是阳光明媚啊。”
东春开心的接过,连忙多说了几句话,还想讨巧。
“姑娘,若是她真熬不过去了,徐府就可安静些了,姑娘也就是徐府最美的姑娘了。”东春一说完这句话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但也没有发觉出问题。
而徐轻箐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心情晴转多云,然后变得雷霆万钧。
“你再说一遍!”
“把那东西还给我。”
徐轻箐声音尖细,本闻到香味一涌而来的金鱼全部都散走了。
东春苦兮兮,默默地把还没捂热的“钱”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