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准备好揭露真相,而真相也还远远不肯暴露在她眼前。
权力纷争的复杂与凶险,她非常明白。
人心选择的偏向与跳转,更无法预测。
她不是什么摄政王府后院的婢女。
放不下,舍不断的人,谈什么抽身而退。
只懂得驭下的人,又妄想谈什么放下身段和平共处。
她只能用过往十八年学到的东西活着,她不懂,也不能理解下位者的心思和活法,融入不进去,那就不融了。
凤翎大口的深吸口气,再重重的呼出,重新给自己绑上了熟悉的沉重枷锁后,她反而觉得心中积郁的浊气有所缓解。
凤翎站起身来,靠到桌前,徐幼清狠狠瞪着她的时候,突然觉得凤翎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多了好多……徐幼清言不明道不清的东西,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和畏惧,看了片刻后,徐幼清甚至眼神开始有所闪躲。
凤翎没有回答徐幼清的质疑,她把盒子往自己身前拽过来,然后砰的一声合上了。
她不需要和任何人和解。
因为只要她在云曜身边,就永远没有办法和徐幼清和解。
“这是我的东西。”凤翎的声音很轻,足够徐幼清听清楚。
徐幼清先是有些震惊错愕,随后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扭曲起来,她用一种大人在这儿你很嚣张嘛的目光将凤翎瞪着,甩下一句谁稀罕似的!的话,走之前还不忘了无声的说一句:
你等着瞧!
在凤翎这儿碰了钉子,徐幼清又往云曜身边去哼唧,一会儿担心云曜这院子会不会不安全,一会儿又嚷着要过来伺候他,觉得凤翎没有照顾好云曜。
云曜被吵得有些烦了,才终于抬起眼帘看她:“你没有胭脂用了?”
徐幼清喉间的话被云曜噎了回去。
她说了那么久的醋话,云曜那般聪明的人能不懂?
她控诉了凤翎那么久,话里有话的意思,他不懂?
他懂,正因为懂,此时此刻这句话才显得偏袒凤翎偏袒得屁股都是歪的了。
显然,凤翎方才那样气焰嚣张,是云曜在背后给她撑腰,这院儿里没有哪个女人缺胭脂,但从没有哪个的胭脂,是云曜陪着去买的!
徐幼清脸色变了又变,不敢造次,也不敢再继续哼唧了,不然云曜冷下脸来,他的护卫把她拎出去,场面就实在不好看了。
“不缺……”徐幼清细声如蚊的应了声。
实在呆不下去了,徐幼清匆匆福身便要走,一只脚都跨出门槛儿了,又折回来,梗着脖子问了一句:“你买的哪家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