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夜霄。
亦浅白九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往夜霄的方向走去,眨眼就到近前。
然夜霄对两人的到来仿若毫无所知,只见他禁闭双眼打坐于明珠之下,他头顶上的宝珠微微运转,好似在维持着他的生机。
亦浅纳闷地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夜霄就像没知觉地坐在那,没有一点动静,甚至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亦浅疑惑地看向白九,待白九察到她疑惑的目光后,方踮起脚尖,在白九耳边小声问道:
“哥哥,这是个什么情况?”
微热的呼吸让白九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他看了亦浅一眼,然后学着她方才的动作也趴在亦浅耳边小声说:
“他在吸收历任魔教教主的功力,瞧见那圆珠了吗,看样子应该吸收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吸收完会是个什么光景,直接踏碎虚空,直登仙门?”
想了想,白九又笑着在亦浅耳边说:
“还有阿浅,夜霄如今五窍俱封,你就是在他眼皮子下吼梆子腔他也听不见,看来宋如在门外的真情流露夜霄是半分都没有听见啦,真是可惜!”
这人还在记恨宋如算计自个。
白九说完还向亦浅耳边吹了口气,然后便直起了身子。
亦浅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她没想夜霄竟在吸收内功,正听得仔细,又听到夜霄如今五窍俱封,想到自己方才的大惊小怪小心谨慎,一时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转念又想到白九既然知道夜霄五窍俱封,竟还学着自己那般说话,最后还敢那般轻浮,一时是羞愤不已,恨恨地使劲踩了白九一脚。
白九脚上一阵剧痛,忍了许久方不至于面上狰狞,偷瞟了眼亦浅发现她还是一脸羞愤,也不敢再做反抗。确实是自己之错,看着那微微抖动的如玉小耳觉得有趣,没忍住方做了轻浮行为,该打该打。
白九理亏地向亦浅笑了笑,亦浅方看不见般无视了他的笑容,然后想到什么也没和白九说,径自从怀中取出招魂铃,掐诀摇铃,一时四周景象如书页般不停翻动,最后定格在翠微山下的草屋上。
亦浅眯眼微微打量,发现这正是唐素夜霄初遇的草屋,一时就来了兴趣。
白九没想亦浅竟突然出手,也没给个示意就拉着人来到了夜霄的记忆中。方才宋如那还知道讨个商量,没想眨眼的功夫就学会了独断专裁,但也因方才轻浮的事理亏也就没做异议。
亦浅对白九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弯了弯嘴角,然后向窗边走去。白九见她动作,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窗边,透过窗户朝内室望去,一时对看到的景象十分诧异,不禁互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看去。
屋内。
唐素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夜霄则站在她的身前微微审视。
良久夜霄方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夜霄的命。”
唐素开口,夜霄被这话一噎,不说话了。
亦浅听着唐素的回答不禁乐了,她好笑地瞅了眼夜霄不好看的神色,随即兴致勃勃地看向白九准备说点什么,然就在白九微微倾神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就见她哼的一声转过头不理人了。
还挺记仇,白九无奈地笑了笑。
这边,夜霄又重新问到:
“我是说,你最想要什么,你内心深处的愿望。”
唐素闻言没有说话,就在夜霄准备重新问的时候,唐素才回答到:
“我想有人像爹娘爱我一般怜我护我爱我,一瞬也好。”
夜霄沉默,良久,转身出去。
亦浅挑了挑眉,然后向着夜霄离去的方向跟去。白九见她不发一言地就走了,忙也跟了上去。
翠微山谷底。
夜霄伸手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然后一曲轻快小调紧接传出,宛转悠扬。
亦浅驻足倾听,心想这魔教教主倒是多才多艺。
突然树影晃动,宋如从天而降。亦浅不由又惊叹了一把宋如的轻功,真真是燕子穿纵飞若矫龙。
宋如立在夜霄身前,两人都没有说话,夜霄也自顾自地吹着小调。转瞬曲子就到了尾声,最后再藏入林间消失不见。
“你真要我那么做?”
夜霄放下手中的叶子,轻声问道。
“非如此不可,不只为我,还为了你自己。”宋如坚决。
“呵,对,是为了我自己。”
夜霄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那就如你所愿。”
宋如静看夜霄离开,没有挽留。
亦浅回头看了宋如一眼,然后小跑跟上了夜霄。
白九望了眼当自己仿若不存在的亦浅,只能暗搓搓祈祷姑奶奶早日消气,又不由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了亦浅脚步。
夜霄回到草屋,站在窗前凝望远方,眉心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亦浅好奇地伸头看了眼,入目葱郁,没有什么稀奇。但看夜霄看得出神,便不死心地拿出招魂铃,试着念咒导出了夜霄的所思所想。
白九未料想亦浅竟能如此举一反三地运用招魂铃,心下尤为赞赏。
随着亦浅的施法,一团迷雾从夜霄脑中升起至空中,然后很快迷雾中显现出画面。
画面显然是夜霄幼年时,大抵由于胎毒发作的原因,夜霄蜷缩在地上十分痛苦。迷雾不停震荡摇晃,似是在表明那非人的疼痛。
一声铜盆落地的轻响,宋如急忙上前将夜霄搂入怀中,一手紧按夜霄的虎口,一手将微弱的内力传入夜霄体内,很快夜霄逐渐平复下来,似是感到温暖,夜霄依恋地蹭了蹭了温暖的源头。
亦浅白九面面相觑,亦浅不可置信地指着年幼的夜霄:
“他方才蹭哪呢?”
白九含糊:
“年幼无知,年幼无知,再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亦浅回头又看了眼迷雾中宋如似羞红的脸,对白九的说法不加致词。
白九微微动耳,发现亦浅没抓着不放,方安心地吐了口气,这么敏感的话题还是跳过为好。
许是法力不够的原因,迷雾中的画面很快消散不见,夜霄又站了许久,方下定决心般转身来到唐素身前,从袖口取出一枚丹药,又用银针取了唐素一滴血在丹药上,然后吞了下去。
白九看见夜霄手中的丹药,又见他之后的动作,不禁一愣然后升起他是不是疯了的疑惑。
“那是什么?”
白九正想的出神,就听见亦浅问到,向她看去,只见亦浅正看着夜霄动作,神色自若,嘴角轻抿,仿佛刚才的问话人不是她。
白九不由看着她的侧脸出神,亦浅良久没有得到回答,柳眉微蹙。白九察觉到她的蹙眉,再顾不得其它,急忙回答说:
“是情蛊。”
白九说完,亦浅也顾不得正与其置气,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仿佛是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
白九点了点头肯定她没有听错,亦浅张了张嘴,半天才出声:
“他,他莫不是疯了?”
刚说完,又自顾自地回答:
“他定是疯了,可这般来的爱谁又会稀罕?”
白九听亦浅如此说,不禁深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到:
“夜霄也许觉得很公平,你要爱我便给,这场算计在夜霄吃下情蛊的刹那已然再不受控,毕竟情字一事最不讲道理。”
亦浅挑眉,不屑一顾:
“这算哪门子的情!”
顿了顿,又嘲讽地拍了拍手:
“到底是魔门中人,个个随心所欲,令人钦叹。”
不在意亦浅的阴阳怪调,白九也很是无奈:
“情蛊最为刁钻,哪怕你恨他入骨,服用情蛊后也会变得情真意切情意绵长。夜霄既服用这了情蛊,自然会对唐素视之如珠如宝,那后续计划的实施自然会打折扣,真真是好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