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沈府。
一扎着花苞头配着红绳铃铛小蝴蝶的红衣小姑娘偷偷打开了角门,颇为熟练地打量番四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浑身上下红彤彤的,瞧着十分喜庆。
在小姑娘身后的是个总角小童,紧绷着脸,却紧张地看着红衣小姑娘,仿佛是生怕她要惹什么祸端似的。
“阿瑶,沈姨说了让你老实在家,莫要乱跑。”
“楚如兰,就算被发现我娘罚的也是我,你做什么那么紧张。”
小姑娘停下,颇有些颐指气使:
“你莫要天天跟个小老头一样,要不不带你玩了!”
小童小声嘟囔:
“你哪回被罚抄的书是自个抄的,再说我觉得庄学究的课讲得挺好的,今天正好讲述而。”
女童气结:
“是你自个儿要跟来的,我可没威胁你!”
“是是,是我死乞白赖跟着你。”
小童无奈。
“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上心。”
小姑娘叉着腰,一脸娇纵,嘲讽。
“我爹还指望我给他考状元呢,虽说我觉得他的指望不怎么靠谱。可读些圣贤之言也没什么坏处,明理知世。”
小童嘟着嘴反驳。
“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小姑娘俏脸一板,义正言辞。
小童吓了一跳,看了眼四周:
“你小声些,小心被人听见,沈伯伯又该罚你!”
小姑娘瞧不起他那紧张样,翻了个白眼:
“才没人听见,我爹要知道,就是你告的状!”
小童小老头般叹息:
“你惯会欺负我。”
小姑娘绝不承认:
“我说得哪里不对?”
“你说得都对,可今朝就是不信奉黄老,专以儒治国。”
小童摊手。
小姑娘如同点燃的炮仗:
“你就是想气死我!”
小童更是无辜:
“才没有,我还等着你给我做媳妇呢!”
炮仗终于爆炸:
“楚如兰,我跟你拼了!”
说罢,就跟个小炮仗似的一头撞向小童。
楚如兰无奈,没有躲避,认命地接住女童,然后就着冲劲,两人摔倒在地上。
小姑娘愤愤从楚如兰怀里爬起,也不哭闹,只气急败坏地指责:
“你为什么不能接住我!”
楚如兰揉了揉自个的小胳膊小腿,听见小姑娘的指责,不由无奈:
“你平日里要能少吃些,我也不至于接不住你!”
小姑娘更是气急败坏:“你这是嫌我胖了?”
“好呀,你这是嫌我胖了,你二姑的弟妹的外公的侄子家的姑娘倒是楚楚可怜弱柳扶风,你可找她去吧!”
说完便气势汹汹地回了府。
看着恨不得拍在自个脸上的角门,楚如兰叹息:“可算回去了,怎脾气愈发的大,以后可怎嫁的出去。”
说完又摇了摇头:
“幸好沈伯伯有先见之明将你许给了我,不然,唉!”
小童边摇头边推门进去,后又落锁关门。
亦浅在旁笑得肚子快疼死了,无力地靠着白九。
白九无奈地帮她揉着肚子,小声指责:
“哪里至于让你这般?”
亦浅缓了缓:
“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顿了顿,调侃:“这小姑娘很有思想嘛,有前途!”
白九闻此不由轻咳一声,亦浅不满地看向他,正准备问自个哪里说的不对,就想起了那条银灿灿的大尾巴,不自在地也轻咳一声,但还是违心强词夺理:
“都换了个种族也是一种能耐。”
说完也知自个话不妥,极为快速地换了个话题:
“这小姑娘倒是促狭而且极为小心眼,人家只不过说了句她吃得多,她就气急败坏,说的什么来着,二姑的弟妹的什么来着?”
“二姑的弟妹的外公的侄子家的姑娘。”
白九顺从地提醒。
“对对。”
亦浅点头,又道:
“也难为她记得这么一长串拗口亲戚关系。”
白九顿了顿,忍不住开口:
“阿浅,你小时候可比她小心眼多了!”
亦浅挑眉,轻呵:
“胡说八道!”
四字简促却铿锵有力。
“单说她跟炮弹似的撞人劲,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