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苦笑道:“主上,恐怕主上让他说,他反而不敢说。”
“咦?”
“实际他比较畏惧主上。”
“他畏惧朕?”
高力士在边上说道:“圣上,他是有些怕圣上。圣上还是与杨钊说正事吧。”
李隆基居然苦笑起来,这样说,他还不懂吗?为什么怕,自己将儿子李瑛,也就是李伸的父亲杀了,说一点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其实没这回事,这是李伸和杨钊想好的说辞。
这样呢,李伸参与了时务和国政,就会平安无事了,当然,杨钊也会捞取到巨大的功劳,这才是一次完美的配合。
“你继续说。”
“微臣见他欲言欲止,又苦求良久,最后他问微臣,你忠于大唐乎?微臣说,我受主上宠爱,愿意甘脑涂地报答,如何不忠于大唐呢。”
“嗯。”李隆基听了这句话,十分地满意。
“殿下又问微臣,你会不会为了权利,而去害别人。微臣说,我不会,主上让我做太府卿,我就做太府卿,主上不让我做太府卿,那怕让我重新做一个县尉,我会立即收行李,去做县尉。”
这句话说的太过了,高力士已经开始不相信,然而李隆基愿意听啊。
“殿下又说,我所说的,你不能对圣上说,我也答应下来,只是所说的干系太大,若成功,功又太大,微臣不敢擅自居功,于是禀报给了主上。”
“这些时策,全是他说的。”
“也不是吧,随后他与微臣说了很多,微臣同样说了很多,回去后,微臣将我们的对话整理一遍,有许多未能弄明白地方,又逐一陈列出来,然后又找到殿下,继续与他交流,这才有了微臣献给主上的策子。”
“这个孽子将朕当成了什么人!”
但杨钊听出来,当成了什么人,不是说李伸不能议论国政,而是说李伸不能瞒着他,与杨钊背下议论国政。
“殿下小心翼翼的性格,也是社稷之福。”
李伸知道避讳,说明李伸知道轻重,这样说呢,李伸也没有做错。
李隆基无言以对。
高力士及时地说了一句好话:“圣上,二郎确实有大才啊。”
“朕岂能不知道他有才华,不然朕为何反复说他疲懒,有什么不能对朕说吗,朕又不是昏君。就像去年春天他说了浑话,居然喝斥安禄山,朕怪罪他吗?”
杨钊挠了挠头,心里想,二世子真的不是说浑话,这个家伙确实有些动向不明。
他说道:“是微臣多嘴。”
“你多什么嘴,不瞒朕,朕就永怪不会怪你。那个孽子的做法,你不要去学习。”
“主上,不过……主上,微臣名钊,有一个利刀旁,微臣愿意做主上的金刀,替主上拱卫大唐安全,能否重新赐微臣一个新名字,叫国忠。”
这也是李伸的主意,并且说,只要圣上答应了,以后你就能成为圣上头号的宠臣。但没有李伸建议,杨钊早晚也会醒悟此节。
“行,朕就赐你一个国忠的名字。”
杨钊换名字可不简单,许多印章要改,还有一些标注身份的东西,同样要更换。
当然了,这仅是小事一桩。
杨钊伏于地上说:“谢主隆恩。”
“你对大唐忠心耿耿,朕难道一个名字舍不得吗,快点起来。”
杨钊起来,继续说:“主上,然策是策,执行归执行。”
别看这几道策子,才开始时,有的杨钊都没有想明白,与李伸沟通了好几回,才勉强将这几条方策消化下去。
不过就是消化下去了,到执行时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如明朝。
朱元璋因为自身的遭遇,对商贾和贪官十分反感,故上位后,轻商,痛恨贪官污吏。
这才是他大肆杀官员的主要原因之一。
随后明朝终于反应过来征商税的好处,但不管怎么做,都没有像宋朝那样成功。
这是简单的道理了,李隆基也懂的。
他沉吟一会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主上,能否让二殿下做微臣的助手,不一定要授他官职,但准许他时不时来微臣公衙处参议。”
“必须要他吗?”
“最好请他参议,不然除了殿下,微臣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有此能力。”
“高将军,你去将李伸叫来。”
“喏,”高力士一躬身,去请李伸了。
李伸已经回到十王院,一会儿高力士就找到了李伸,问:“二郎,你与杨钊是怎么一回事?”
“高公,那声雷响,大约杨钊看到了机会。”
高力士也了解不少朝堂上的动态,知道杨钊已经渐渐与李林甫渐为路人,还知道吉温似乎投靠了杨钊。他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
“李相公为相多年,是不容易扳倒的。论手腕,杨钊也远不及之。于是他另开蹊径,想出一些理财之策,然后问我。我开始未答,他又拿贵妃娘娘和虢国夫人来说事。高公,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平安无事,除了得亏高公耿直敢言外,也得亏贵妃和虢国夫人说了不少好话。
他拿她们来说事,我实在无法拒绝,于是与他说了一些,过了几天,他又找到我,又说了一些。
不过我以为这是好事,国家用人,须以才华用人,而不是以手段和阴谋诡计,甚至杀多少忠良,来用人。
且看李相公,他独揽大权,对大唐真的好吗?”
高力士嘴张了张,他心里想,杨钊除了会谄媚,真的有才华吗?
不过那道疏奏确实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