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都给我收好了,不许再l拔l出l来!”娄岑捏着素娟手帕抬出一根颤颤巍巍的指头,抬脚一跺:“追!”
“怪不得入城安祥之景,果然有诈,原来都在此处等我。”画凝言边逃边想,喘息咬牙,“怪不得欧阳伯父派人出来查探,结果也是无所风声,原来想以静制动,狡猾!”
“遭了,前面是悬崖。”画凝言一路拐道变路,将身后人甩远。不知路不熟路不认路,居然来到了假坳山断崖处。“幼时曾被小虞带到崖底,取鹰爪锁链从下往上攀爬,如今无有锁链,该如何下去。”
“言儿”
画凝言握紧剑柄听着这声音,心中皆是朝夕之变的酸楚与苦涩。曾经,他也是托她上树,让她摘取皇宫脆梨的人,如今却要来取她的命了。曾经那声言儿都是宠溺,如今尽是讽刺,画凝言觉得这称呼极其刺耳。
但她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他。
“言儿,别跑,你跑什么啊。”那老者从一个侍卫背上下来,正抚胸喘气。
“你们灭我府,害我有家不能归。你们伤我至亲,让我如蛇鼠逃窜。你们该死!”画凝言抬剑指着眼前人,“我爹娘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她咬字而出,只觉喉间哽咽,声音近哑。
“先把剑放下,你切莫伤到自己啊言儿。”娄岑止步不前,将那几个侍卫推了身后去。“你看,这是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一道帝令,将帝令展开予她看,“帝,唤你回去呢。”
金丝帛书,墨笔大字:
画征独女,画凝言,聪颖多才,上天垂爱,曾封郡主,今赐号潇罗,望之爱民忠国,不负孤意。
“何等恩典,画凝言不敢受。爹娘既故,作何诓骗于我!”画凝言看着“画征”二字,头上作痛,心如滴血,眼角顷刻血红。如此装腔作势封赏,想必,爹娘早已惨死恶手。
“帝一言九鼎,何来诓骗,怎可如此造次,出言不逊。”娄岑将帝令卷起托于双掌,“快接好,画征在宫里等你呢。”
画凝言冷笑,丝毫不信。是为独活,是为与爹娘黄泉相聚,她开始抉择了。
“郡主,老奴何苦欺骗于你。此事说来话长,你怎可不信于我,不肯与老奴进宫。”
“我不要这郡主虚名,我只想知道真相。”
“唉。同我回去,回去讲与你听,可好?”
“现在。”画凝言虽觉有疑,却不敢信他。如若他想抓她回去,必然可用武力,何苦与她这残败之躯,毫无抗衡之体讨价还价。如若要杀,此地解决为何不妥,定要她入宫。可王府被屠已是事实,她又如何信帝,信这眼前人。
断崖上残花衰落,凋零于泥土中,附于画凝言脚下,枯萎不见颜色。她心枯如此,抬眼怒视眼前人。此人银发婆娑,眼含沧桑。眼神之中多有垂爱怜意,可她不敢信了。
那时幼年,蹒跚学步,如她祖父牵她指手,她也尊他敬他。却未曾想有朝一日,二人竟在断崖处对峙。
“我想听。不要骗我。”
“好,既然如此,老奴将我所知,皆告知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