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傅九襄的那三鞭子闹得沸沸扬扬,李孟听闻此事后匆匆赶过来,就见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披头散发的半趴在地上,周遭官员神情凄凄,不敢上前。
“太尉大人,本王替你抽了你这不成器的儿子三鞭子,您没意见吧?”
傅九襄斜睨李孟一眼。
李孟能说什么?他苦涩一笑,“我这逆子却是不成器,小王爷……抽……抽得好!”
“爹!”李燃咧着嘴,满脸不甘。
“闭嘴!”李孟瞪了一眼李燃,眼中尽是恼怒。
昨夜闹出这样大的风波,方才他就被苏郎仪狠狠骂了一通,如今过来,就连傅九襄这个黄口小儿都要给他摆脸色,他这个御史大夫,做的可真是够有脸的!
都是因为生了这个孽子!
李孟心中恼火,他揪着李燃的耳朵,“平日里和你说了离那些狐朋狗友远些,你不听,尽和那些不成器的小子混在一起,如今出事了吧!你自个儿去陛下面前请罪,再好好给騪粟都尉赔礼致歉,听到了没有!”
李孟这番话,已经在尽力给李燃脱罪了。
他把昨夜李燃将北疆官员拦在了都城外头的大事三两句就给化成了被人唆使上,可谓是打了一手好太极,立马就将过错推到了李燃身边那些狐朋狗友身上!
不愧是李孟,能够在这几十年的岁月中,游刃有余地游走在铁血手腕苏郎仪和儒学大师光禄海之间,且占得了一席之位!
傅九襄听笑了,他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开口:“李大人,您这儿子可不是被狐朋狗友耽误的,本王瞧着,烛都也找不出几个比李公子还要不成器的郎中令了,他这官,怕是您老花了银子买来的吧?”
“定北王,你放肆了!”纵然李孟平日里骨头再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被傅九襄嘲讽,是个人都会觉得羞辱。
傅九襄的目光从李燃身上略过,在他如炬目光划过来之时,李燃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
“不成器的东西!”李孟见他这副敢做不敢当的怂蛋模样就来气。
上朝时辰已到,诸位官员纷纷往金銮殿走去,傅九襄是代罪之身,无法进入金銮殿,顺帝的旨意,让傅九襄前往高堂镜等候召见。
朝堂上,九卿之首谢韩谢家人一派的官员对李孟可谓是步步紧逼,其中督察院右都御使谢琨更是咄咄逼人,一句清肃朝纲逼得李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琨一派的都察院文官在平日里做的最多之事就是记录官员品行,方便日后进阶考核,昨夜李燃的那顿酒,可以说被都察院的人彻底给盯死了,谢琨恨不得逼得李孟交出他这个儿子,断臂自保。
金銮殿中都察院的人步步紧逼,李孟身后又站着三公,李燃虽然不成器,但处置李燃就是在打李孟的脸,李孟的脸无所谓,但这位太尉确实丞相的狗腿,谁敢光明正大去打丞相的脸?
谢家人振臂一呼想当壮士想把李孟拉下马,那是因为谢家背后有个三皇子,三皇子的生母温曦贵妃可是奉常谢韩的独女,谢家同苏家斗法,那是三皇子与五皇子之间的龙争虎斗,顺帝默许这种争锋相对是因为他尚在定夺太子之位的人选。
但其他大臣若是掺和进苏、谢两家人之间,那就是有命来没命回。
除开那些已经在私底下站队的官员,其他人身后可没有一个皇子让他们依靠。
顺帝坐在高台上,听着金銮殿上两派官员面红耳赤吵个不停。
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文官此刻就差撸起袖子当面对骂了,李孟自恃两朝元老,对着谢琨一派的年轻都察院文官倚老卖老,打着哈哈,每每在受到谢琨的质疑时都囫囵而过。
李燃是李孟的老来子,从小就被家中老母宠坏了,如若李燃出事,家中老母怕是会哭晕在佛堂,为了这个小儿子,李孟是脸也不要了,皮也不要了,他甚至在顺帝面前直言道:“孽子李燃罪过深重,臣愿替子受罚,任凭陛下处置!”
李孟就差对着顺帝和都察院的那些文官直言我这儿子不能出事,你们执意要罚人,有本事就冲我来。
这话可把谢琨以及其余监察史当场气吐血。
李孟是太尉,位列三公,他再怎么无所建树和稀泥,也在南邑朝堂中经营了几十年,罚他?怎么罚?
闭门思过吗?
天底下还有这样好事!
谢琨板着脸,怒目而视:“陛下,如若真同太尉所言,子之罪父代之,我朝律法岂不如同虚设?长此以往家不成家,国不成国,陛下要如何治理天下,百姓又该如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