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大事不可乱言!”光见柏面色严肃,问道:“你只是路过幽都,幽都雪灾你可有证据?没证据的话,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跪在地上的壮汉磕了个头,“公子,与我同行的镖局兄弟就是幽都人,他家都被大雪压塌了,唯一的老母亲还被关在了牢房中,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敢乱说!”
苏知玺摆了摆手,朝那人说道:“你先出去吧,此事我了解了。”
等人走后,苏知玺才问道:“此人来历如何?”
“天涯镖局在凉州有点根基,这人来找我时我便派人查了他的底细,的确是天涯镖局的人,只是他口中的幽都之乱……”光见柏有些犹豫,“咱们许久没派人往幽都走一趟了,只怕一时半会探不清虚实。”
“就算派了人去幽都,只怕也查不清楚,若真如这人所说,幽都眼下怕是已经成了铁桶,外人轻易查不到这些事。”苏知玺揉了揉眉心,说完,只觉得胸口喘不上气,他大口换着气,呼吸急促。
光见柏赶忙给他倒了杯热茶,苏知玺伸手在刚接过茶盏的那一刻只觉得双手无力,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声,“咳咳咳……”苏知玺撑着头直咳。
“哎!”光见柏赶忙站了起来,拍着他的背,然后替他解开了衣领,过了好一会,苏知玺才缓缓平复了呼吸。
跪坐在席上的苏知玺衣裳被打湿了,面色红润的不正常,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他咬牙缓缓坐直了身子,拢了拢半开的衣领,原本冰凉的肌肤微微发烫泛红,藏在散下来的发丝中的眼睛带着冷意。
光见柏无奈地叹了口气,见他缓过来了,重新替他倒了杯茶,“前阵子见你好些了,怎么又咳起来了?”
“受了凉,再加上宫里头送了些新药,苏郎仪盯得紧,那些药喝下去有些受不住。”苏知玺淡淡道。
每每想到苏家的那些糟心事,光见柏就只剩下一声叹息,虽说每年都要来这一遭,但每每见到苏知玺被病痛折磨的形销骨立,他始终释怀不了,“我还是想多嘴一句,你这身子真的受不了大补之要,皇后她但凡想给你留条命,就该停了那些药,你的身子本就禁不起大补,亏空了的气血尚且没养回来,这是在揠苗助长啊。”
“今年不争气,养了一个夏天还是老样子,又到冬至,皇后的意思索性就不养了,来年夏天再说吧。”
光见柏语气不悦,“今年都撑不过去,还有什么来年!”他骂道:“苏郎仪再怎么冷血,也该瞧得出来去年你都已经是死里逃生,一整年都用来养身子了,养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身上的药味就没散过,去年冬日你好歹还不用整日汤药灌着,他们还有没有心?”
“济身,我以为你都看开了。”苏知玺没什么表情,大抵对这件事早没了多余的看法。
“怎么看开?雀奴,你告诉我怎么看开?这是一条命!活生生的一条命?他们怎么能年复一年的这样对你!”光见柏愈渐激动。
苏知玺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在讨论此事。
每年都是这样过的,有什么好说的,不过……
苏知玺笑了笑:“今年不是有变数了么?”
“你当真把希望压在傅九襄身上?”光见柏皱眉。
“不然呢?我做了这么多,难不成是在逗乐吗?”苏知玺缓过来了,便又变回了人前玉树临风俊如谪仙的公子哥。
在苏知玺眼中,傅九襄就像是被困住的鹰,眼下他虽然莽撞无措,在烛都这个牢笼中撞得头破血流,但终有一日,鹰击长空,翱翔万里,他会变成谁都无法掌控的雄鹰。
“我相信他。”苏知玺嘴角戳着一丝笑。
光见柏心里头来气,不肯搭理苏知玺。
“济身,你这样,容易让我误会是在可怜我。”苏知玺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光见柏,语气柔和。
“我是在可怜我自己!”光见柏没好气道,他喝了口酒,闷声道:“那幽都的事,该怎么办?”
“消息都捅到了咱们跟前,这股东风不借多亏?”
苏知玺罕见地犹豫了,“幽都,有些复杂。”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