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今日这一番事故,傅九襄可真算得上是受了无妄之灾!
偏偏傅九襄平日里野惯了,他做什么事都能惹怒顺帝,眼下这三人跪在跟前,傅九襄首当其冲承担了顺帝的怒火。
“你们三个,给我滚进来!”
“跪在外头也不嫌丢人。”
傅九襄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嘟嚷道:“这不是陛下您让跪的吗?”
“你个臭小子!”顺帝回头,恨不得踹他一脚。
福鹤赶忙拦住了顺帝,“陛下,先让殿下进去吧,跪了一夜,奴才先伺候殿下们喝盏热茶,暖暖身子。”
“哼。”顺帝白了一眼傅九襄,“臭小子皮糙肉厚,跪一两夜算什么,哪儿就娇贵了!”
“陛下说的是,微臣在北疆行军打仗,条件比这儿艰苦多了去。”傅九襄笑嘻嘻地说道。
傅乾毓走在后头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了高堂镜,三人纷纷落座,福鹤吩咐人上茶的功夫,顺帝就盯着傅乾辉和傅乾毓两人问道:“你们兄弟两一向不怎么走动,如今怎么就因为幽都一事,如此灵犀了?”
傅九襄咯噔一下,傅乾毓进宫,竟也是因为幽都雪灾?
皇子参政,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傅乾辉显然也察觉出了顺帝的试探,他发着抖,哆哆嗦嗦道:“父王,儿臣……儿臣只是……”
“陛下!”傅九襄看不下去了,他起身,看了眼傅乾辉,又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傅乾毓,开口:“两位殿下忧心百姓,这是好事,幽都乃天下粮仓,至关重要,无论是否出事,都不应当掉以轻心。”
“阿野,朕没问你话。”顺帝的目光仍旧落在傅乾辉傅乾毓两人身上,紧皱的眉头下藏着天家独有的冷漠。
“陛下,您不也想整治幽都许久了么?为何不趁着如今幽都雪灾,一齐发落出来。”
傅九襄话音刚落,顺帝抄起手边的奏折就往他身上扔去,“放肆!”
傅九襄身姿挺拔,站在高堂镜中少年意气风发,但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在烛都的蹉跎下变得圆滑收敛,就像是一把宝刀入了鞘,锋芒悉数藏在了剑眉星目之下。
顺帝丝毫不惊讶于傅九襄的一针见血,相反,他无比兴奋,这才是他想要的刀!
一把被磨了锋刃、套了刀鞘、但却依旧出鞘就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刀!
从北疆到烛都,傅九襄前后经历了薄守义、李燃案的敲打,身上的锋芒与桀骜渐渐散去,化作了沉稳和坚韧,顺帝起身,走到傅九襄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眼神对峙,千言万语皆化作了无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