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宁欣赏了片刻这恶劣的环境,作为朝城的合作补给站,朝城会定期往这边运送一定物资,能破成这样,实在难得。
她说这话的时候,把“间谍卧底”四个字咬得格外重,却故意避开文静的方向,浑身都写着不屑和拒绝。她眼睛里从来都容不下一粒沙子,最恨隐瞒和背叛。当初她发现文静与南区私下联系,气得砸了文静的宿舍,用枪口对着人脑门。别人来劝架,全都被她用异能甩出去二里地摔了一片狗吃屎。多少年过去她也不能理解文静为什么要背叛朝城哪怕沈让原谅了文静,将计就计反过头拿捏南区,她风宁,也不可能和曾想过背叛的人重修旧好了。
没毙了文静,是风宁最大的宽容。
严老大上车把急救床也推下来,给人松绑。沈让晕乎得厉害,整个人有些恍惚,听着这么一句,连风宁站在哪个方向都找不到,却还是挺操心,忙不迭开口,替文静解围。
“风宁,去看看里面有人么。”
不管是回护文静还是劝架,风宁都嗤之以鼻。她先是皱皱鼻子表达不满,利落地转过身,大长腿已经迈出去走了几步,冷不丁又想起来沈让眼睛不好使。她连忙退回来,扭过头,特别大声地用鼻子在沈让耳边出了一声气,以表达自己的“嗤之以鼻”。
沈让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脸上就没忍住笑。
生命系异能进化之后,他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生命能量以及一些特定的杂质这感觉说来很怪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适应,缺乏视觉配合,他也只能勉强处理这些信息,他并不能从周围乌烟瘴气的能量中,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活人。
“文静。”沈让低声叫人。
严冬已经是第三次想要弯腰抱他,一直没逮着机会插话。沈让看不见,压根就不知道这人的纠结,自顾自偏头等着文静回答。文静人还在车厢里,没听到他这句。严老大又弯腰准备把沈让挪到轮椅上来,没想沈让皱了皱眉,又来了一句,“文静?”
他虽说脾气还行,也很少找茬,但眼睛看不见,多少会有些“症状”。他说话没有人回他会有些烦躁,给他提供照顾不告诉他他也会不高兴,虽说这位自己从来不表达,但身体比嘴诚实多了,总是会以各种状况报复回来。
严冬只能站直,双腿叉开与肩同宽,双手交握在小腹前头,等沈让把话说完。他站了几秒钟,又觉得姿势不太对,就把手背到身后去了,活脱了像个站岗的保安。
老墨在巡查周边情况,老远就看见他这副不自在的模样,扯着嗓子喊,“老沈,沈哥!周边没问题!”
沈让的思路被茬过去,也就忘了要不高兴的事儿。严冬见缝插针,“轮椅准备好了。”
沈让“嗯”了一声,“我胳膊僵住了动不了,你帮我摆一下。”
沈让其实并不是很好照顾的那种病人。严冬在医疗部住院部的时候,一个人管五六个人的全天,包括吃喝拉撒一应负责,多的时候在急诊能管几十个,就不管吃喝拉撒了。这种时候他根本顾不得病人的心理健康,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评估、给药、吃喝拉撒、下一个、下一轮。
确实也会有一些比较难搞的年轻人的特色有两种,其一是怕打针,具体表现为拉着他东拉西扯一小时,也不说不肯打,就是拖其二是主意多,手术完第二天非要下楼抽烟,拦都拦不住。老人的特色就比较梦幻,有些人糊涂,一直抱怨骂人,有些人倒是不糊涂,纯粹的不舒服,不让碰,翻个身都要半个小时。更多的情况是让他等,老人动作慢,颤颤巍巍溜达回床上,慢悠悠整理一下手上的毛线,打两排,拆一点,叠一叠,“哎哟,我这儿打的不太好,你眼神好帮我看看”,最后终于轮到吃药,老人家慢悠悠接过药,慢悠悠张嘴,然后拉着你从二十年前的一场战斗中受伤开始聊起,手指眼神都不大好使,哆嗦哆嗦,严老大生怕药片掉在地上滚进床底。一个人的一口药就花他半小时,他只觉得今天的活儿怕是又干不完了。
说一句不符合职业道德的话,他恨不得全部打晕把药和饭塞人嘴里。
沈让的问题不是“我有话要说”,更不是老人话痨动作慢,而是他什么也不说。最近这毛病稍微改了点,看,这不,胳膊不舒服会让人知道了。
不得不说,那位远在北舟城的哨兵同志功不可没。
这一周生活事件太多了,我工作又忙又乱,而千里之外,带我长大的长辈去世了,有些事情终究不可避免,我不是想不开,只是舍不得。花了一些时间照顾自己,更新进度就又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