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回去了,言懿懿转身却发现身后早早站了一个言渊,身上披着那件灰色外套,不知道站了多久。明明才几天不见,可是她却觉得眼前的人瞬间苍老了几岁。
她走过去,同他一起看着金寅门外的方向。她说,“你看,小金好像真的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莽莽撞撞任性妄为的小男孩了。
言渊看着,冷冽的风吹过来微微扬起他的衣角,只是这风可能还比不上他心里的冷。他回,“是长大了。”
只是这突然间的长大怎么总让人有些感伤。
言懿懿不忍心,挽住他的手臂,轻轻说,“言渊,你明天不要去公司了好不好?”
他侧过头看着她,良久点点头。“我已经吩咐经天从明天起把需要过目的文件都送回言家,直到母亲”
“言渊!”
言懿懿迫切的一声把他还未讲完的话打断,是怕他把那几个残忍的字说出口。
可是他却温温地笑了一下,目光看向远方,朦朦胧胧的长大道。
言懿懿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出来,他说,“懿懿,我现在没事。”言渊转过头再看着她,“你还未回来的时候,母亲跟我聊过。我想说的是”
“什么?”
言渊说,“不管她去到什么地方,不管她在不在这个世界上。都改变不了我对她的爱,改变不了她是我母亲,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言懿懿听他说完,沉默了好久,也看了他好久。就好像道理谁都懂,可是要接受是却并非易事。这个经历她是悟得最透彻的一个人。她不敢劝言渊不要悲伤,不敢开口让他不要难过。
因为这些苍白的劝慰在当局的人看来太可笑,也太荒谬。
她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被冷到了。她终于问,“言渊,你恨言家吗?”恨它曾抛弃你四年,恨它如今又禁锢了你的翅膀,恨它让你不得不承担那些看不到尽头的重担。
这个问题曾在言懿懿的心中盘旋了好久,从三年多前他从机场被截回言家的那一刻开始,今天才终于有勇气问出口。
言渊那双犀利冷冽的眉眼微微垂下,并未答她。转身静静地帮她把身上的外套整理好,再转身已经往里走,只是几步之外又停下,转身看她。
他说,“言懿懿,我和你一样,一样姓言。”
她眼眶微红,又听到他的下一句。言渊说,“所以,哪来的恨?”
他说完笑笑已经转身往回,言懿懿就站在那个门口看他背影,然后微微仰头把心里要溢出来的情绪慢慢倒回去。
她以前有些怨恨这个世界让她承受苦难,现在她却笑笑想要感谢这些无常的际遇,那么难能可贵,很多年前,是四岁的小言渊到了言家,默默陪她欢笑哭泣。
当你一个人觉得失去所有支撑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始终在左右,一回头就能触摸看见。那种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