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四】上元(1 / 2)月临长安首页

秦风羽一桌继续搓麻将,看得温萦手痒,拉着寒苏和剩下二人也开了一桌。观霜殿的客厅中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麻将牌乱飞。不知不觉月亮已高挂中天,长安城里爆发出巨大的爆竹声响,远远传到银月宫,震掉了两只翦水窗花。

午时到,新的一年来了。

银月宫的新年规模并不大,却充满了笑语欢声。没有寻常人家拖家带口的聚餐,只有最亲近的人一同玩乐。从初三起,银月宫的弟子纷纷回来,寒苏又变成了冷酷暴师,指挥着护法和几个大弟子,每日在梅林中盯着弟子练武,稍有不对便会拉来一顿训。为了恢复训练,还在每日习武之前加了跑步十里路的项目,以平衡过节时期的荒废。

常言道,每逢佳节胖三斤,然而在寒苏的统治之下,银月宫弟子每逢佳节减十斤不是梦。也正因为寒苏的严格,银月宫弟子的整体素质颇高,听雪会武前一百里有不少都是出自银月宫。

温萦抱怨道:“过年就像过了个寂寞,除了吃一顿年夜饭,就什么都没了。”

寒苏笑道:“待上元那日,我带你去长安看灯。”

看灯,不仅仅是看挂满大街小巷的霓虹灯笼,还有猜灯谜,划旱舟,舞龙舞狮和打太平鼓。掰着手指数日子,终于到了上元。

上元节比春节气氛更浓重,因不是必须在家吃饭的节日,晚饭后长安百姓成群结队出门玩耍。不论男女老少皆穿红衣,女子更打扮的花枝招展,脂粉香,翠珠响,欢声笑语铺满长街。

长安城最繁华的夜市叫做太平街,上元这日红梅如火,高悬花灯。每一个花灯上都贴着行楷写成的纸条,灯下凝神思索猜谜的人数不胜数。

晕黄的灯光落在寒苏的桃花双目中,他牵着温萦的手穿过人群。道旁,卖小吃的,卖纪念品的,还有卖糖葫芦的。温萦望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流下口水,好久没吃,腿都拔不动了:“我要吃糖葫芦。”

“给你。”寒苏变戏法似的拿了一支糖葫芦递给她,笑得宠溺。温萦笑着拿过糖葫芦。晶莹的糖包裹嫣红的果,一口下去,酸倒了半边脸颊,甜的余韵又翻上来,中和掉酸味,满口生津。

递到寒苏嘴边,寒苏摇摇头:“太酸了。”

温萦一边咀嚼一边笑:“寒大宫主不怕吃辣,怕吃酸啊。”

“糖葫芦不吃,山药豆你吃不吃啊?”一支糖山药豆忽然伸到寒苏嘴边。

凌雅之身穿白袍,手拿糖山药豆,一脸怨念:“两位无情无义的家伙,傅萱结婚那天我没去吃酒席,你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害得老子找了你们许久。”

寒苏拿过山药豆,放进嘴里一颗,对看见凌雅之并不惊讶:“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会找上门来的。”

“你个没良心的。”凌雅之展开折扇,大冬天地晃来晃去,“既然遇上了你俩就别想跑,陪我猜灯谜。”

温萦笑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你们知道吗,你两人站一起,我总觉得我是多余的那个。”

寒苏和凌雅之互看一眼,立马各退三步。寒苏敲了敲她脑门:“你再胡说试试看。”

“温姑娘淘气。”凌雅之打了个冷颤,转过一个花灯来:“猜谜猜谜。”

花灯上一句诗“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打一事物。”

温萦在灯谜上一窍不通,这个本应挺简单的,但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凌雅之抢先道:“这是风,太简单。”

寒苏转过一支花灯,上面写“我花开后百花杀”,含笑问道:“萦儿,你知道吗?”

“菊花,这个我知道。”温萦挠挠头,“元宵灯谜取个菊花似乎不太吉利吧。”

凌雅之饶有兴趣道:“为何,有什么说头?”

温萦道:“菊花虽好,但也是祭奠时所用的花朵。”

寒苏默默半晌,仰头看着灯笼上的纸条。凌雅之摆摆扇子:“出这些灯谜的人文化水平不高,一下子就猜着了,想来谜底也不会多有讲究。”

“也是。”温萦松松肩,转过一只花灯,上面写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打一类人”。她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这不就是形容人很倒霉么。”

寒苏笑道:“猜对了,谜底就是最倒霉的人。”说着揭下纸条,纸条背面果然写着“最倒霉的人”。

“无聊。”温萦掷开花灯。若说世界上谁最倒霉,非世世横死的温萦莫属,猜个灯谜也要挤兑人。

“这些灯谜很简单,”寒苏指了指前面人潮涌动处:“那边还可以抽花签。”

抽花签的地方是个铺着金布的大桌子,燃着檀香悠悠。只需要十个铜板就能抽一签。上面摆着一排竹筒子,从左到右分别贴着“缘”、“运”、“寿”、“貌”四个字,每一只筒子里一把花签,已被人抽走了不少。温萦好奇道:“这怎么玩?”

“抽一个来看看你就懂了。”凌雅之拢起袖子率先从“缘”里抽了一张签,打头一个典故,“相濡以沫”,注解“定不负相思意”,签身画着两条鱼在干涸的枯塘中挣扎。他先是一愣,苦笑道:“不负相思意,却又相忘于江湖……算是好签。”

寒苏伸手也要抽“缘”,却被温萦牵着手放到了“貌”上,看着她一脸坏笑的模样,无奈从里面抽了一张签来,典故是“惊鸿一瞥”,注解“此物只应天上有”,签身的画是一只飞鸿踏雪而飞,掌下无痕。

温萦看了看签,戳了戳寒苏的脸颊:“大美人,这签太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