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悄挪。
美人抱琴。
千娇百媚。
“这会儿我得了空,二位可要听琴。”
“听琴就不必了,轻歌姑娘嗓音冠绝,白兄若是有兴趣,不妨来上一曲……”
白九霄耸了耸肩,没有答话,他只是很想见识见识江轻鸿打的什么算盘。
想不到一曲罢了,他又邀轻歌姑娘过来同饮。
轻歌姑娘也不推辞,她款款坐下来之后,柔媚含情的双眸才敢渐渐正眼去瞧白九霄。这一瞧倒是越看越出神,只因江轻鸿带朋友前来,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于是她微笑着,亲自斟了一杯酒,举杯道:“白公子是江公子的朋友,轻歌敬您。”
白九霄的神情倒依旧懒洋洋的,他还歪在椅子上,却只拿着酒杯自饮,眼睛没有去看轻歌一眼。
对脂粉堆里的女人,他没什么兴趣结识,也不怎么情愿被结识。
轻歌姑娘依旧柔情蜜意的笑着,她当然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识过,所以不论白九霄的态度如何,她也是不会轻易放在心里的。
她放下酒杯道:“这位公子好面生,竟像是从未见过,白公子一定不怎么到这种场合来吧。”
“姑娘眼力不错,我一向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也不喜欢别人往我身边凑,所以姑娘就当我不在,万般热情留给老朋友的好。”
轻歌姑娘抿唇柔笑。
“江公子的朋友还真是特别,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叶姑娘就活像个小阎王,现在又来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刀子嘴,难道这就叫做物以类聚?”
她美丽的眼眸闪动着满盈盈的笑意,温柔的眼波在淡淡的柔光中透出一种精致而多情的云霞之色,既可爱又亲和。
白九霄却奇怪道:“怎么,姑娘也知道小叶,难道他竟带着那个要命的小叶子到这里来?”
轻歌姑娘嫣然一笑。
“相思楼大门朝天,江公子来得,白公子来得,小叶姑娘怎么就来不得了?”
江轻鸿笑了笑。
“轻歌姑娘难道听不出白公子是在为你担心,他是怕小叶来了,会砸了你这相思楼的招牌。”
轻歌姑娘忍不住恬然一笑,斜着眉角瞥了江轻鸿一下。
“砸我这里做什么,我又不会抢她的心上人,我还等着什么时候,能吃上她的一杯喜酒呢?”
白九霄不由幽幽道:“这么疯癫的丫头若是嫁得出去,看来姑娘是要好等喽。”
江轻鸿笑道:“小叶的喜酒一时半刻想是喝不上的了,不过眼下就有现成的喜酒,姑娘若是有兴趣,到时不妨与我结个伴,找那苏家的大少爷讨去。”
“哎呦,我虽没什么出息,却也还不至要向外人讨酒来喝。若真是到了那日,只怕江公子也再不会登我的门了。”
柔波一转,轻歌姑娘笑笑。
“再说,那苏家是什么人,苏大少爷是什么人,新娘子又是什么人。至于像我等早被风尘污秽之人,若是替旁人着想,是万没有登门去为人家道贺的道理。”
“哎,不过才说了几句,这里倒有几十句等着我,姑娘方才说白兄是个嘴利的,在姑娘面前,这句话白兄倒是担不起了。”
见江轻鸿无奈叹了口气,白九霄轻笑,悠然附和道:“正是。古书有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么简单的道理,江兄也不明白了。”
他哼了一声,又接着道:“苏家如何,苏霆又如何,他们难道就比别人多一只眼睛,多一张嘴巴。姑娘若是高兴了,大可大方前去,我倒要瞧瞧谁人敢拦。”
方才见他神情散漫,态度冷落,本以为他是瞧不上轻歌姑娘风尘女子的身份,不想片刻,他话锋一转,又偏站不平起来。
江轻鸿不觉拢眉大笑,畅声道:“不错,如此说来,苏家的喜酒在下倒是非要带姑娘去尝一尝了。”
“哎,我不过是说说罢了,白公子也好,江公子也好,二位谁都不用当真。而且喝酒本来也是一件很讲究的事,喝的好就是风雅,喝的不好就是受刑。我虽爱风雅,却不惯受刑,所以二位还是放过小女子吧。”
那双灵巧的丹凤眼睛眨着,轻歌笑的娇俏,白九霄看着她,不由叹息一声。
“轻歌姑娘不愧是江兄的朋友,伶俐口齿不逊于人,看来以后走到此处,在下也要多个心眼,绕道而行了。”
江轻鸿欣然道:“轻歌姑娘博学多识,能言善辩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虽为女儿身,却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胆识与义气,所以我也信得过她。”
白九霄总算听出了些意思,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走,不外乎觉得他们这一趟来的不简单。
他不愿与人打交道,但看人的眼光却很毒。他知道江轻鸿虽嗜酒贪杯,但却丝毫没有那种流连风月场,庸俗之类的流气。
轻歌姑娘放下筷子,俏笑道:“蒙江公子瞧得起,小女子弱质女流,除了会温温酒,唱唱曲,闲暇时解解闷,再者打听些小道消息,旁的可说一无是处了。”
江轻鸿含笑。
“轻歌姑娘何必如此自谦,至少姑娘还有一样好处,是旁人都比不来的。”
“嗯?”
“那便是姑娘不但嘴严,手也是最紧的,存在姑娘这里的东西,是万万不会的丢的,对吗?”
轻歌姑娘眨了眨眼睛。
“哦,原来今日,公子是带朋友来瞧东西的。”
“不是瞧,而是取。”
“怎么,公子是要将东西拿走?”
“是,灵云庄的事姑娘也应该有所耳闻,现在这东西若是再放在这里,我只怕会为姑娘带来不便。”
轻歌姑娘微微迟疑。
“也罢,公子既为我着想,我也便不虚让,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将东西取来。”
她嫣然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白九霄的腿还勾在桌腿上,他扯了一只鸡翅,但她只吃了一口,就将其丢在了面前的碗里。
他忍不住道:“江兄带我前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放在这里的东西?”
江轻鸿依旧自斟自饮着,故弄玄虚道:“算是,也算不是。”
“这话怎么说?”
江轻鸿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我只是怕白兄想见这东西,恐怕是不容易的。”
眼波流动之间,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白九霄立刻一个健步窜了出去。
走廊中,甚是喧嚣。
白九霄毫不迟疑,只朝东南角冲了过去。
闺门大开,轻歌姑娘的脸色已因惊吓而变得苍白,她瑟缩的躲在门帘后,整个人都在发抖。“出了什么事!”
白九霄一喝,把她又是一惊。
直到她犹犹豫豫探出面,看见进来的是白九霄,才立刻扑了过来,直靠进了白九霄怀里。白九霄皱眉,将人从怀里拉起来。
“你先别怕,快说,怎么回事?”
“刚才,刚才……我一进屋子,一条人影就从窗边掠了出去,我一时害怕就……”
“那东西呢?”
“东西?”
轻歌姑娘回过神,赶忙到了梳妆台前,抽屉是开着的,首饰珠宝都被翻得一塌糊涂,她心神恍惚的翻找,半晌忽然喃喃道:“不好,东西……东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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