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右国师?当年那个天才?”荀天养嘴都快撅上天了,明显不相信。
幻真懒得继续回答,而是平淡地看着对方。但突然间灵光闪过,他压抑着心中惊喜问道:
“你从哪进入地宫的?”
荀天养翻了个白眼:
“关你什么事?”说完就起身往里屋走去,掀开门帘,未归鞘的雪亮刀身映出躺在床上的白涪苍白而虚弱的面庞。
柴心赶忙挡在床前,张开双臂不让荀天养继续往里走:
“你干什么?”这个从里到外都真实善良的女人,此时都未拔剑。
“让开。”
柴心倔强地摇头。
“这人想杀我师弟,我能留他?”荀天养可是看见床上这废物对习善不安好心,现在人就在眼前躺着,自然不能手软。
“是我让他去追你师弟,但没想伤人。”幻真想不到之前引走白涪,牵制谢剩与雾竹宫其他成员的举措能引来这么个人。他隐隐有种预感,此人今后将与自己人生的轨迹密切相连。这种感觉玄而又玄,如梦中亲历又仿佛冥冥中的感应,飘渺却令人深信不疑。
荀天养笑了,转身用刀指着幻真:
“原来你才是这地方的老大啊,还说自己是右国师。年纪轻轻本事真不小,怎么跟我师弟过不去的?”
“我不是雾竹宫之人,先前也只是为了让雾竹宫主与其他人投鼠忌器,时时刻刻担心这书生并以其为第一要务。这样我才能在这地宫中随意探索,不受阻拦。”
荀天养半信半疑,潮落始终稳稳地对准幻真喉部,思量了一会儿他还是收了刀扛在肩上,刀鞘被扔在了那间与蛇战斗的院子没时间去捡。
转过头瞄了眼柴心,荀天养坐回板凳。
“非常时期我就信你一回,你们应该能听到那些甲士杀进来了,说难听的不怕丢人,我是被一女人追杀仓促逃进来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再等一会怕是都得折在这儿。”
“你当真知道其他出口?”幻真从话里听出了点意思,立即问道。
“对,但要先找到我师弟。”荀天养说这句话时眼睛始终看着幻真,意思很明显。
“让我帮你?”
“不错。”
“你来之前是你师弟、那个用镔铁刀的少年游侠在拦着蛇?”幻真问道。
“蛇?”荀天养有些迷糊,但突然把脑海中的信息联系在了一起:
“你说得是那个戴黄金蛇纹面具的坏女人?”
幻真点头。
“是她。”
“那你师弟应该已经死了。”
荀天养听到此话,脑海便浮现出习善临死前拼尽全力抱住蛇的凄惨模样,神色悲怆。但突然又想起更早时候,习善整个脑瓜子给人崩开,却又完好无损复活大杀四方的形象,立马表情由悲转乐。
这下反而是幻真搞不懂了,难不成是自己打击到了眼前的大高个?和自己师门兄弟感情深没错,但这么容易受刺激可别疯了把另一处出口给忘了呀!
“他死不了,你帮我尽快找到他就行。”荀天养拍了拍对面小光头的肩膀,咧嘴笑道。
幻真暗中松了口气,没疯就好。
见二人说完话要走,柴心赶忙小碎步窜到门口拦住,对幻真质问道:
“你答应了谢郎在此处保护我们等他回来,怎么说走就走!”
“我若知道他身为雾竹宫宫主却连自己地盘都没摸清,根本不会随他下来。”幻真说着,一向淡定的他语气中竟出现了些许火药味:
“本想将圣兽卫灭掉少许,给那位提提醒,却被那谢剩坑得差点栽在此地。你若想出去便跟着,若想留下等死也莫拦我。”
听完幻真一番话柴心心中自然不好受,但有万般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她看了眼屋子里除她以外还能动的俩人,攥着衣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去慢慢挪开了步子。
这反而让荀天养有些不忍,与柴心擦肩而过后停在门前,回首交代了一句:
“找到师弟时间够的话我再回来一趟,你想走就跟着。”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幻真也背起装满治世经的经箧跟上,小野猪与灵猴寸步不离。
时间向前推进数分钟,习善死亡的那间屋子。
蛇抽出短剑与横刀,不解气地对着滑落在地的尸体连踢数脚,并削掉了两只咸猪手。接着她弯下身子摘掉习善身上的弩箱,跨在肩膀走向门口。
拉开坏了一半吱扭作响的木门,地宫街道的烛光登时照了进来,将蛇的影子拉得很长
阴影下,本该死透的习善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立了起来。瞬息间,一层肉眼难见的羊脂玉色能量成经脉结构化为原本消失的手臂,紧接着习善便已完好如初。
这一切自发生到结束的时间仅有万分之一秒,在识海习善眼中,世间一切宛若静止。当头顶那轮双色恒星掌控其身体后,时间流速才恢复正常。
一只脚还未跨过门槛的蛇突然全身汗毛直立,毫无预兆的冷汗湿透后背!
恐惧涌上心头,她猛然转身,惊惧的瞳孔映出习善近在咫尺的面庞。
那双发出金玉二色光辉并透出无尽威压的眼睛,让她如苍穹压顶般瘫了下去。刚才心狠手辣、所向披靡的样子荡然无存,成了任人鱼肉的羔羊。
刚打开的门被无形的力量重新关闭,烛光照映出门缝间反卷的灰尘
“噗!”是东西被扔在桌上的声音。
“呲啦”衣物被撕碎。
“啊!”蛇痛苦却强行抑制住的叫声。
你果然很漂亮。
“啊嗯啊”接着便是情不自禁的喘息,与桌角在固定频率下撞击摩擦地面的声响。
血债,你不亏。莫狂是真的不要脸,但也算得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屋内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数分钟后的现在。
荀天养与幻真小心翼翼地贴着墙从北面街角摸来,莫狂与蛇所在的屋子在另一头南端拐角,此时恰好有一队甲士搜到此处,从院门口拐入这条街
“贼寇,杀!”两方对望,蛇面甲士动如脱兔,奔袭杀来。后方三名鱼面甲士皆执弓拉弦,箭矢后发先至,呼吸间已临敌方不到一尺。
荀天养说了声:找我师弟。便以左手遮挡面门不闪不避地冲了上去,这番动静定会引来更多甲士。
尖锐的三棱箭头撞击在夜龙鳞甲上擦起火星,接着偏离轨道跌落或弹射向别处。荀天养放下手臂,眼睛杀意颖然。潮落挥出,横向斩击,划破墙壁携灰石一往无前。
右方甲士下意识闪避,却料定对方定有后招,只见他左手握拳指前,手腕猛的快速下压,一根暗箭“嗖!”的从护腕飞射向荀天养左眼。
但后者招式未停,简单地低头用头盔阻挡,同时经脉内力急转千米,如大河决堤。
迅步游龙!
这是地下湖心岛的传承轻功绝学,荀天养仅浅显修行已能使速度骤升数倍,施展时内力散布于体内外,背后一道几乎透明的紫色流光溢出三丈长短。
身影交错,右方甲士自肩部朝下斜向一分为二。
潮落再起,荀天养转身腾空,对着左侧才缓过神的甲士如飞鹰扑食,一刀贯穿其心脏!
半空的那道由能量构成的优美曲线点点消散,荀天养将刀拔出甲士后心,甩出一道大弧。血液在路面与墙壁上留下简单而流畅的痕迹。
换气。
此时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稍迟些会赶来更多甲士,对荀天养而言现在是最佳时机。
对面的三名鱼面甲士果不其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收了弓箭拿出各自武器做好防守准备,同时有一人爬上墙头大声传唤:
“支援!”
完成换气后的荀天养并不打算死磕,对方近两百来号人自己若是被堵绝对凶多吉少,但只要不遇到那两名金面首领,在这宽广的地宫中灵活作战还真不容易被杀死。
正准备战术撤退,街对面紧盯自己的两名甲士左手旁的院门突然打开了。
习善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走了出来。
旁人看不见的堂屋的桌子上,蛇双目无神带着泪光瘫倒着,黄金蛇纹面具被扔在桌角,妩媚精致又点缀几分英气的俏脸满是潮红,浑身不着寸缕。
“你们统领与我是旧识,答应放了我们。”此时掌控身体的是习善,他强撑着大大咧咧的样子指了指身后。
三名甲士半信半疑,眼神互相交流,突然杀意毕露!
“让他们走!”屋内传出蛇低沉的声音。
差点吓软腿的习善干笑两声,拍了拍最近甲士的肩膀淡定地走向荀天养。
“散!散!”墙上甲士发出消息。
几分钟前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