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太妃上炕上坐,自己在朱水淳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来。
太后见甄璃换了衣裳,也没问,只看了太妃一眼。
朱水淳携着甄璃的手,往离炕三步远的一张月牙桌边的椅子走过去。
他大半日没见甄璃,颇有些担心她的应对。现见她和太妃一起进来,面色有些异常,便把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甄璃刚逃了场祸事,此刻见了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朱水淳,那感觉和见着亲人也没什么差别了。她见朱水淳脸上露出询问关切之意,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但也知道这种地方不能哭,便勉强冲朱水淳笑了笑。
朱水淳见她似有委屈,落座后就没放开她的手。
他手心温暖干燥,甄璃任由他握着,心中莫名生出些力量来。
朱水泽把两人的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因对太后笑道:“老十这门亲结得好,以后必然不像以前那么淘气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朝他们两人看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甄璃忽然觉得羞涩,便挣脱了朱水淳的手,撇转面孔不去看他。
太后笑了起来,道:“我刚也说呢,听说淳儿成婚后性子都改了不少。你们夫妻和睦,好得很。”说着又对太妃道:“甄家的孩子,都是教得好的。”
太妃道:“淳儿果真如此能懂点事,不负太后和皇上的教导,我也就放心了。”
太后笑道:“淳儿向来懂事。就是爱胡说了些。”
她打开放在炕桌上的一个锦盒,露出一粒龙眼大的黑色珍珠,往太妃那里推了推,笑着道:“淳儿送来这个,还要编了个典故给我听,说是精卫填海的石头化的,可是胡说。”又对朱水淳道:“让你母妃评评理。”
太妃见那粒珍珠圆润饱满,光泽亮丽,显然是稀罕之物,勉强一笑道:“珍珠是好珍珠。只是很不该胡说。”
朱水淳却没理会太妃,反而转向太后道:“我花这么大力气为太后寻来一粒宝珠,太后还说我编故事哄人。我真是冤也没处诉。”
大家都笑起来。
太后笑道:“我只领你的孝心,你便是拿粒假珠子呢,我也高兴。”
朱水泽道:“老十对太后向来一片孝心。”
甄璃听他们对话,只觉气氛和乐融融,十足像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一家人。但问题是太后并非朱水淳亲娘,朱水淳对自己亲娘的态度却又那么差。
这又是为什么?
她这样想着,看了看太妃。见太妃脸色果然不好,面上虽然挂着笑容,眼神里却十分落寂。
皇后道:“十爷专会寻这些精巧的玩意。上次搞来的那个西洋玻璃炕屏,太后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碰也不肯让我们碰。”
她这话说得却是有些酸,朱水淳就笑着道:“我也只会寻这些东西。”
太妃道:“这些本事也很没什么用。皇上还是要教他些正经事才是。”
太后道:“也不是这么说,我们现在稀奇古怪的玩意见得多了,便不觉得什么。当初何尝不是有本事的人去寻来的呢。先开头只往山里走,后来又往海上走,都是正经的本事。只是现在海上略不太平……”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色中露出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