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柔声道：“太后用的药，总臣妾自己经手放心些。”

太后感叹道：“后宫里这么多人，总是你心最细。”这话虽然是说元妃，眼睛却是看着皇上。

朱水泽便含笑道：“是太后会调教人。”

甄璃见皇后转过脸，表情略带不屑。

太后道：“我调教得好，也要皇上喜欢。”

朱水泽只笑着，却不再接腔。

甄璃见他意思，对这位元妃也很是一般。心里便略有不平起来。如此美人，又如此温柔善良，这皇帝真眼瞎。

元妃却是神色如常，恭敬仔细地伺候太后用药。

等太后用完药，外头曹振道：“启禀太后、皇上，申时已到，请移驾保和殿。”

众人便都站了起来，元妃要搀扶太后，太后道：“很不用。你陪着皇上吧。”

元妃道：“外头雪大了，我扶着太后放心些。”

太后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这位元妃，似乎觉得颇为无奈，叹了口气。

众人随着太后和皇上出了仁寿宫。

此时外面雪积得已有寸把深，天上仍是源源不断地往下飘，片片都有鹅毛般大小。

天色已然是暗了下来，各处宫灯都已点燃。从仁寿宫往保和殿，一路宫门大开，灯火辉煌，照得一条游龙一般。

太后看了看纷飞的大雪，对朱水泽道：“皇上，瑞雪兆丰年。”

朱水泽也很高兴，点了点头，道：“是。”

元妃伺候太后先上了轿，又等太妃、皇上和皇后上了轿，这才往自己的轿辇走去。

朱水淳和甄璃落在最后面，朱水淳握着甄璃的手低声道：“太妃给你委屈了？”

甄璃一怔，忙道：“没有。”

朱水淳以手轻触甄璃面颊，道：“怎么刚来的时候似是哭过的样子？”

甄璃道：“并没有哭过。只是天冷，进进出出有些冻着了。”

朱水淳对繁霜道：“你怎么也这么不仔细了。”

繁霜正将鹤氅给甄璃披上，见朱水淳责备她，心里委屈，也不好辩解。

甄璃忙道：“跟她不相干，是我自己嫌麻烦。”

朱水淳道：“虽如此说，她也该提醒你。”

甄璃便笑道：“她第一次进宫，什么也没看过，什么也不懂。见了那么多人，自然慌了神，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朱水淳见她维护繁霜之心甚切，知道她们主仆感情深厚，便不再追究，只是对甄璃笑道：“你也是第一次进宫，却是胆子不小。当着太后的面也敢打我了。刚才那一下却是打得不轻。”

甄璃在这一堆危险的陌生人中只觉朱水淳比平日亲近百倍，他又不似其他人那么拘谨，依然调笑自如，便也忍不住笑道：“胡说。”

朱水淳道：“你让我打回来便知道我从来不胡说。”

甄璃道：“我就知道你。刚太后说什么来着？”

朱水淳笑道：“所以我说璃儿果然聪明过人，早早就讨了懿旨。”

甄璃哼道：“那自然要防着你。”

朱水淳喜她机变，又喜欢她说话轻松有趣，便握着她的手道：“吃饭也很没有趣味，咱们不如自己慢慢走过去，这一路雪景，也很够赏了。”

他俩说笑，前面元妃折回来上轿，正好听到，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