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莲握着手机没有回复,只是呆呆望着房顶。
等了一会儿任宇强发个信息:呵呵,逗你呢,我陪我爸做完手术就回北京了,到北京我再跟你联系,睡吧,晚安。
这个晚上田欣莲有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想起任宇强好像是独生子,他要是过段日子还来北京,他那刚做完手术的爸爸怎么办呢,还得请护工吧?这都是笔很大的开销,要不然任宇强也不会发起网络平台求助了。
脑子里乱纷纷很多个念头,田欣莲都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几点钟睡着的。
宋念熙想起田欣莲晚饭时看见微信的反应,他也有点失眠,索性站在阳台上吹风,他看到次卧的灯很晚才关掉,想必田欣莲今晚睡得也不安稳吧。
许森的微信忽然发过来:任宇强现在这么惨,眼看你的白月光动了恻隐之心,你怎么办?
宋念熙回道:这世道好像不是谁比谁更惨就能获得美人芳心吧,田欣莲是心里有数的人,何况,你觉得任宇强现在有谈情说爱的闲心?
许森发过来一个白眼: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兄弟我好心来关心你,你倒不跟我说实话。要我说,还是你更惨,你天天在人家身边转悠,忙得上蹿下跳的,怎么就这么难呢?你当初是做了什么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情?
宋念熙长叹一口气:你是来添堵的还是来看笑话的,许三木,你去睡觉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许森发个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是我家萍萍最好,我俩一见钟情一拍即合,每天海誓山盟柔情蜜意的,比你们不知道好多少倍,哈哈。
宋念熙回个“滚”字的表情包:你肚子里的成语都用完了吧,炫耀够了就消失,立刻马上!
许森发完“得嘞”两个字以后,宋念熙一把撂下了手机,坐在椅子上望着夜空发呆,阳台的晾衣架上垂下来的两件田欣莲的工服在夜风里轻轻摆动,就如宋念熙此刻的心,晃晃悠悠,飘飘荡荡。
老段在上午七点半打开门,拿起笤帚随便把诊所里外的地面扫了几下,应付性地把垃圾扫在一起倒进街角的大垃圾桶里,然后在花坛边上磕掉了笤帚和撮子上的浮灰,直起身体慢慢锤了锤腰,茫然地想起任宇强说有急事回老家一趟,这都半个月了,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老段晃悠到早餐摊上喝了碗豆腐脑,就着几根油条吃得食不知味,油条炸得有点老了,老段使劲拽了一下才拽下来一块。
老段皱着眉,不满地对老板唠叨:“老徐,你这摊子不想干了是吧,油条那么硬,差点把我的牙崩掉,你好歹让我留几颗大牙。”
膀大腰圆的老徐正系着围裙在油锅前面炸油条,哈哈笑道:“老段,一大清早谁惹你了,跑我这小摊上来撒邪火?我瞧见刚才有人进你诊所了嘿,你还不赶紧回去看看,别在我这里磨洋工了。”
老段一抹嘴,拍拍两手站起来,随手把一张十块钱扔到油腻腻的长条桌上,哼哼唧唧道:“我那破诊所还不如你这摊子值钱呢,谁要不怕死,随便进去拿药回家吃呗,哼,都是白眼狼。”
老徐指指桌上的十块钱,大声吆喝道:“十块钱多啦!你是不会算账还是咋,自己去钱箱里找钱。”
老段背着手走远了,烦躁地挥挥手,“存着,明天我还来吃饭呢,啰嗦。”